郭家人目送定远侯府的马车远去后,领头的管事走到郭雪薇面前,向她行礼。
“小姐,老爷说了,郭家没有被退回家的女儿。”
管事垂着头,不敢看郭雪薇的眼睛,“他知道您受委屈了,可为了族中您还未出嫁的姐妹,只能委屈您,代发修行。”
郭雪薇对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常伴青灯的后半生,连一丝争辩都无。
只是笑着扶起管事,“那姑母和若若妹妹怎么办,父亲可有交待?”
管事闻言,这才抬起头,扫了一眼,一脸麻木的郭氏母女二人。
“老爷说,但凭小姐吩咐。”
郭氏不意外郭家不愿收容她们。
就是知道郭家人的本性,她当初才会在怀有裴惜若的时候,铤而走险,宁可跟随裴家人上京,也不肯回娘家。
裴家虽然将她们母女赶出了侯府,却也并未赶尽杀绝,至少还给了她们傍身的钱财。
听见管事的话后,一直面无表情,一路上,只搂着女儿不听安抚的郭氏,这才有了神情的变化。
她猛然看向嘴角带笑的郭雪薇,心里升起一股后背发凉的惶恐。
“雪薇,姑母待你不薄,你可莫要恩将仇报——”
“待我不薄?”郭雪薇的嘴角上翘,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有让人不敢对视的癫狂。
“是啊,姑母一封信让雪薇千里迢迢从朔州赶到盛京。”
“让雪薇见惯盛京的繁华和定远侯府的奢侈,让雪薇知道什么是由奢入俭难,最后,还赏给了雪薇一个妾室的身份。”
郭雪薇一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郭氏。
忽然伸手,将裴惜若的头发抓在手里,“还有我的好妹妹,为了自己龌龊肮脏的心思,让人毁我清白。”
“姑母,好妹妹,你们说,雪薇该如何报答你们的厚待呢?”
裴惜若从离开侯府后,就心灰意冷,此时此刻,哪怕被郭雪薇拽住头发,也一声不吭。
郭氏却如受激的母兽一般,打掉郭雪薇的手,将裴惜若护在身后。
对郭雪薇不住哀求道:“雪薇,姑母是对不住你,可害你的人,是江元霜!”
“姑母求求你,饶我和若若一命,那些钱财,姑母都给你,全都给你!”
郭雪薇见在盛京永远将她当作棋子的姑母,对自己摇尾乞怜,放声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
好半晌才停下,眼睛发红地盯着郭氏。
“钱有什么用!就因为你,因为你们,我的后半辈子都毁了!”
“我明明清白还在,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还成了被人退回娘家的贱妾!”
郭雪薇直到此时,才爆发出从春猎后,就深埋在心底的恨意。
她是恨裴钊,恨江元霜,可是更恨给了她希望的郭氏,毁了她希望的裴惜若。
她缓缓直起身子,抬手吩咐管事道:“把她们母女俩,就地活埋。”
“我要亲眼看着她们,感受到那一天,我有多窒息。”
管事闻言,二话不说,让手下人上前,将郭氏和裴惜若捉住。
很快,便找了个偏僻的密林,挖了一个巨大的土坑。
郭氏和裴惜若被捆住手脚,像猪猡一般,被扔进坑中。
越来越多的土覆盖在她们身上。
直到,遮住了所有的求饶和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