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珵不理解她的想法:“那你要做什么?”
这回轮到沈怀殷无言了,时至今日,走一步是一步,唯有先稳住朝堂,再做定夺。
李珵目前只是看不见,尚不清楚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李瑾一日不开口,她便一日不放李琰出宫。
“好好待着,哪里都不准去。”沈怀殷语气凝重,“看不见难道也听不见吗”
李珵气竭,拿她没有一丝办法,掌心处微微有些刺痛,她伸手揉了揉。这一幕落在沈怀殷眼中,未做他想,将她手拉过来,没想到,李珵先吓到了。
“做什么?”李珵惊呼一句,“你刚刚都打过了。”
“哦。”沈怀殷淡淡道。
李珵不满:“你的哦是何意。”
沈怀殷冷笑:“原来你还怕疼。”
“这是疼吗?”李珵又生气,这是耻辱,哪朝皇帝被皇后打手板的,她提醒皇后:“记住你的身份。”
沈怀殷无言,目光从她苍白的小脸上扫过,轻声笑:“我的身份不需要你提醒,李珵,记住你的身份。”
李珵挑眉,觉得她今日怪怪的,似乎气自己的,她欲还击一句,对方揪住她的手,急得她就要收回来:“我错了。”
“错了呀。”沈怀殷很淡然,语气散漫:“陛下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给予我自由,还我太后尊位,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我”
她的眸子露出自嘲的失落色,可惜,李珵看不见。
李珵仿若将自己关起来,拒绝与人靠近,更拒绝去窥探旁人的清晰。沈怀殷长睫低垂,完全遮掩了眼中神色,这一幕,李珵无法体会。
李珵并非薄情之人,她想过做好皇帝,肩负起重担。可人心鬼蜮,她做*错了事情,让自己跌入泥潭中。
自己已经很危险,为何要拉别人一道入泥潭?
失明的这些时日以来,她冥思苦想,想要选择两全之法。
若是治好了,千好万好,若是治不好,她是皇帝,又该如何善后。
她喜欢沈怀殷,朝朝暮暮间都盼着对方好,但她不能毁了沈怀殷。因此,她想要给沈怀殷自由。
沈怀殷若走了,她便过继子嗣,选择托孤大臣,风雨飘渺中,她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若是沈怀殷不愿离开,自然是好,江山重任交予她,自己也是放心的。
她将事情往坏处去想,认真筹谋,自以为完全,没想到沈怀殷如此抵触。
自由与后位,择其一,不好吗?
李珵眉目低沉,下意识伸手,不知怎地又收回来,“那你说,该怎么做?”
“不用你管,你要做的,便是好好养身子。跟着我,哪里都不准去。”
李珵耷拉着脑袋,怏怏不快,沈怀殷眼中闪过柔软,握着她的,轻轻地揉了揉掌心,“自己好好听着。”
皇帝因病免朝,各部有条不紊地转动,有事会与皇后商议。
李珵坐在殿内的屏风后,听着众人的声音,歪着脑袋,听了两句话后,忍不住趴在桌上上打瞌睡。
她刚趴下来,沈怀殷便将她拉起来,坐好,拍拍肩背,“不许睡。”
李珵呼吸凌乱,刚想说我是皇帝,沈怀殷丢给她一句:“再睡就去面壁。”
李珵:“……”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殿下!”沈明书的声音传过来,两人皆是屏息,静静听着沈明书的话。
她来禀报要事,急需皇后拿主意,但她不知皇帝也在,细细禀告过,皇帝开口:“卿来之前应当有自己的想法,何不一起说。”
小皇帝?沈明书诧异,朝屏风后看过去,心中奇怪,小皇帝和皇后和好了?
不对,皇后心性坚硬,岂会轻易动摇。
多半是见小皇帝染病才会心软。
她的心思,李珵不知道,她感觉自己好困,几度想要睡觉都被沈怀殷拉坐起来,拍拍肩背,坐姿端正。
熬了一上午,她撑不住了,挨着皇后的肩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