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时,老太婆突然抬起头,目光如刀般刺向我。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她嗓音低沉,带著一丝诡异:“后生,你身上有死人气。”
我皱了皱眉,抽回手,语气依旧平静:“我们刚从龙腾苑回来,那地方不乾净,沾了点晦气。您別多想。”
“那的確要注意一点。”
老太婆颤颤巍巍走到一口大缸前,拿出一个碗舀了一碗水,就这样递到了阿木手中。
“给你,驱驱阴吧。”
阿木站在我身旁,闻言有些不安,但还是接过了瓷碗。
谁知碗却从他手中滑落,“啪”一声摔在青砖地上,炸裂成几片。水溅开,水面上竟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痛苦地张著嘴,像是在无声地哀嚎。
“这是……”阿木脸色一变,猛地后退一步。
老太婆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像是夜梟的叫声,低沉而刺耳,迴荡在狭窄的屋子里。
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珠在油灯下闪著诡异的光:“你们这些外乡人,果真不简单吶。”
我神色不变,平静地看向了她:“看来,有东西和我们一起回来了。”
“留下来一起吃饭吧。”老太婆突然开口,语气里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了,我们还有事。”
她也不强求,只是咧开嘴,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黄牙,笑得意味深长:“那就歇一晚再走吧,山里夜路不好走。”
我本想拒绝,但阿木低声在我耳边道:“师父,天色確实晚了,山路难行,咱们先歇一晚,明早再走吧。”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那就打扰了。”
夜深了,梁家老宅里一片死寂。我和阿木睡在堂屋旁的一间小房里,屋子里只有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连床单都没有,散发著一股霉味。
我躺在床上,闭著眼,却怎么也睡不著。
子夜时分,堂屋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低声唤道:“阿木,醒醒。”
阿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脑袋:“师父,怎么了?”
“別出声,跟我来。”我翻身下床,悄悄推开房门,循著声音摸了过去。
堂屋里,供桌上点著三根白蜡烛,烛火摇曳,蜡油一滴滴淌下,在桌上凝成诡异的形状。
梁財的棺材就停在供桌前,棺材板微微颤动,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借著烛光,我看见老太婆正站在棺材旁,手里端著一只缺口的瓷碗,碗里装满了暗红色的液体——那是鸡血。
她嘴里念念有词,低声哼唱著不知名的调子,將鸡血缓缓浇在棺材缝隙里。
我屏住呼吸,目光扫向她的后颈。
她的皮肤乾瘪而鬆弛,但在昏暗的光线下,我清楚地看见她后颈的皮肤下,凸起了七颗铜钉的形状,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图案——与梁財头骨上被钉入的七星钉位置一模一样。
“原来,你早知道梁財会变成生桩。”
我冷不丁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堂屋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