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真是荒唐!”不窥园的老先生早坐不住,拂袖而去,“虚伪的嘴脸,一个个令人作呕!”
“青儿,”虞在禄擦了擦汗,忝笑:
“寒仪是虞家唯一的嫡子,这家主之位不传给他还能给谁?古来有那羔羊跪乳,跪冰求鲤,这寒仪长这么大,也到了报答你的时候啊。”
虞向青看着儿子,两双极其相似的眼睛对视着。
“母亲生养之恩,临怎敢忘怀?临活着的每一刻,无时无刻不想报答母亲大恩……”他叹息,“母亲为儿女,为虞家操劳一生,呕心沥血,早该颐养天年,临身为人子,岂忍心见母亲殒命?恕临不能在膝下尽孝了。”
说罢,少年抽出刀,横刀在颈。
“不要!”
虞羡鱼大声制止,扑上去欲夺刀。
“小鱼。”
少年抬眼,轻轻唤了她一声。
虞羡鱼脸色“唰”的惨白,她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忍不住退后,大脑一片混乱。
泪水不受控制涌出,慌乱地摇头,语不成句:
“二哥……不可以。我做不到,二哥!”
众人看着少年走向妹妹,却不知为何,对方眼睛瞪大抖若筛糠,惊怖骇绝,仿佛见了世上最可怕的厉鬼。
那少年乌发披垂,双唇微动,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调,喊了一声:
“妹妹。”
他握着那把刀。
人是漂亮的,刀也是漂亮到无与伦比,刀刃微微折射月华一般的冷光。
他没有着急下一步的动作,而是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少年微微扬起白玉似的下巴,指骨修长,指尖在喉骨和颈动脉来回摩挲,像是在丈量从哪里割开最好,神态虔诚,一丝脆弱的美感,仿佛不是血腥的屠戮,而是在完成一场艺术。
“好头颅,谁当斫之?”他叹息。
一缕乌发从脸前垂落,若有似无地,含在淡色的唇间。
一张脸殊丽动人,风流蕴藉,俊秀中带了几分神仙气。
“妹妹的新婚礼物,为兄已经想好。”
虞寒仪把刀放在少女的掌心,引诱一般地安抚说,“乖,不要抖。"
他声音很轻,很空灵,仿佛下一刻就要渺入云间,响在虞羡鱼耳边,却如同恶鬼低语。
他见妹妹僵直不动,便一点一点,攥住了她的手指。用力到甚至能听见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
他的脸微微逼近,长睫投下浓郁的阴影,极度穿透力的目光钉在她脸上:
“吾妹不日便要嫁给这天下一等一的好儿郎,只怕今后乐不思蜀,要忘了我这个哥哥的好了。不如这般,今夜就用为兄的血,染你一袭嫁衣艳色……”
他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抚触过她的耳廓。像是情人在床笫之间,最深情、最温吞的爱语。
“也算为兄亲身送你,风光大嫁,红妆十里,如何?”
“这场特别的婚礼,定让吾妹,殊死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