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裴止,“硬闯是不可能了。”
裴止估计也想到了这些,出声道:“火。”
他的声音陈旧嘶哑。像是破掉的风箱呼出了一口气,吓了秦致一跳。
秦致以为自己也能说话了,开口说了两个字便发现自己想多了,她还是不能发声。
裴止这厮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这么快从这迷药中恢复过来啊…
秦致腹诽了一句,摇了摇头,依然用口语道:“不行。火虽然能吸引她们的注意力,但这船毕竟不是海船,体积太小,恐怕火还没引起他们注意,就先把我们自己烧死了。”
二人一时沉默。
秦致抬头,看着头顶乌黑的暗板,愁眉莫展。
她盯着盯着,心中一亮,突然伸手摸了摸暗板的内壁。
她喜上心头,轻轻撞了一下裴止,“鱼胶!”
像运送柴炭这样体积不大的商舶,木板并非用铁器固定,而是由鱼胶和竹钉拼接而成。而鱼胶这类软物,一旦遇铁器便很容易融化,也就会让暗板松动。
等暗板松动了,秦致他们便能利用暗板倾翻压舱石,制造混乱。
只要有了乱子,自然就有了机会。
裴止点了点头,“鱼胶,压舱石,趁乱。”
秦致见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洋洋得意的勾了勾嘴角。
裴止好像没看见一样,转过头,默默用锉子磨起竹板缝隙里的鱼胶来。
秦致皱了皱眉,戳了戳裴止,无声地反抗道:“你只有一把锉子?”
秦致可不想干坐着看裴止一个人出力,更何况,这可是关系到他们性命的事情,若是他们不能在最后一道巡查前逃出去,而是被交到了敌人手上,可就更加生机渺茫了。
裴止想了想,把锉子递给了秦致。
秦致:??
她的意思可不是让她一个人干活啊。
好在裴止下一秒从鞋底里拿出一枚铜扣来,他比划了一下,也没多解释,又去磨那鱼胶了。
秦致也没多问,拿着锉子开干。
两人磨了好一阵,直到暮色彻底消融,船舱内漆黑一片,她们也只能凭着感觉找缝隙。
突然,秦致停了下来。
裴止也同时停了下来,二人在黑夜中看不见彼此,但却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这暗舱里,竟进了水!
秦致怒道:“我们不是人质吗,他们居然要淹死我们!?”
说完,她才发觉自己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只是嗓子一片火辣辣的,声音也像刀割的莎草纸,粗糙嘶哑得吓人。
裴止则道:“要到巡查口了。”
秦致这才明白过来。
这群人故意将河水注入暗格里,好增加重量,让巡查的人不起疑。
二人沉默了一瞬,又动起手来,动作比方才还要迅速。
不多时,只听见“咚”地一声——船靠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