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宿雨站在院子里看冰消雪释,檐角时不时有雪水滴落,像断了线的珍珠。
春意未露,雪已先行,纯白慢慢退去,棕黑色的泥土显现出来。
空气湿润潮湿中仍残留着冰雪遗留下来的冷气。
风低低吹过,她散落在鬓角的碎发被轻轻吹起,她心下感叹:春已至。
宁祈来的时候带了一支梅花。
沈宿雨看着他手中的红梅,清香沁骨,冷冽苦寒,像咬开青杏时,舌尖甜中带涩的感觉。
这红梅的艳丽竟将宁祈冷硬的眉眼都柔和了三分。
他说:“这是冬天的最后一支花,也是春天的第一支花。”
清冷孤绝,像一段冷凝的月光。
沈宿雨接过他手中的梅花,明知故问道:“送给我的?”
宁祈:“不然呢?”
沈宿雨微微笑了一下,“谢谢你,宁祈。”
她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再过些时日她便要嫁给他了。
只是看着这梅花,她便又想起了李观砚,想起了月下屋檐,风吹雪落,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想起了在梦中梅花树下神魂颠倒的那一吻。
想着想着眼眶便微微泛起湿润,今生今世,不知道还能否再见一面。
她细细数了起来,这段梅花支,有九朵梅花,四十五朵花瓣。
沈宿雨抬起头来,突然问道:“宁祈你真的要娶我吗?”
宁祈不解道:“问这个干嘛?”
沈宿雨:“那你爱我吗?”
宁祈沉默了。
“我知道了。”沈宿雨低下头,没再说话。
宁祈问:“这很重要吗?”
沈宿雨一下就愣住了,曾几何时,她也问过李观砚这个问题。
那时李观砚是怎么回答的呢,在记忆中他好像说的是“这难道不重要吗?”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
宁祈又道:“对不起,我不知道爱是什么。”
他神情有点懊恼,为自己的失言感到抱歉。
他这样坦诚沈宿雨倒是有点为难。
“那如果有一天你知道爱是什么?你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你都说是如果了,没有如果。”
沈宿雨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看起来就像是不通情爱的少年帝王。
沈宿雨便转移话题问道:“你刚登基不久,按理说应该根基不稳,政务缠身,为什么你这么悠闲啊?随意出现在别国皇宫。”
宁祈神色有些古怪,吞吞吐吐道:“是宁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