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于荒野,风沙揉进心骨,少时与犬同活,野性藏于血液,被找回后,自以为的归属之地却是另一片地狱。
可怜又可悲,他竟在一个女子身上触碰到了寻求已久的栖息地。
他不是不想回话,而是不知怎么回,更是不能回。
姜水云见他发愣,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怎么了?我们快点走吧,前面就有一片树林,找个大树将就过一夜也是一样的。”
路上,姜水云也不再说话,因为她发现了新的乐子。
随着他们越走越远,影子从她身后绕至身旁,她偏头看向两人的影子,发现头只要稍稍向后仰,就如同靠在他怀中一般,又或者手小幅度轻轻向后一抬,便像自己在牵着他。
姜水云脸上总是带笑的,但现在的笑容里多了一丝羞涩。
在她沉浸在两人的影子竟如此默契之时,却不知身后的闻徵余光也在看影子。
她一路玩到了树林,两人影子变得支离破碎,收回目光,找小河去了。
两人在树林里绕了一圈,姜水云猛地泄气,语气沮丧:“这里居然没有小河。。。”
她眉间微皱,闻徵绕道她跟前,抬起自己的手腕,姜水云自然抓住。
两人还是一前一后。
闻徵特意选了一条不那么崎岖的小路,潺潺声传进姜水云的耳朵,眸色顿亮,松开手跑到小河边。
她将指尖伸进水中,清凉袭来:“闻徵,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小河的?”
“之前来过。”
姜水云脑中灵光一现,两手曲起成舀形,浸在水中,笑着对他说:“闻徵,你现在离我太远了。”
闻徵听话照做,走进时果不其然被她洒了一身水。
姜水云见他像木头桩子一样站着,扫了兴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泼水。”
“嗯。”闻徵不轻易对她说谎。
她也只恼了一瞬,随后起身对他说:“你去周围看着别让人进来,有人就把他赶走。”
她要作什么不必点明,闻徵话也不回,转身就走了,身影藏于林中,将小河一里内所有活物全都处理掉。
收拾完一切后,一跃上树,等着她洗完出来。
姜水云将外衣全部脱下后,赤脚走进小河,引得河边点点涟漪。
碧落尘空,水树风闲。
姜水云望向那轮明月,她想父亲,也想从未见过的母妃,想兰芝,想大家。
但她并不觉得孤单,毕竟有闻徵陪在身边。
她目光在周围搜索,在一棵松树之中窥见了青年的身影,光是看着,也觉得满足。
河里水凉,怕寒气入体,姜水云泡了一会儿就起身穿衣服了,湿着头发走到松树下:“闻徵。”
青年听见声音,跃身下树,脱下自己的外衣,展开手臂披在她身上,将她沾水的头发从肩后绕出。
姜水云被他圈在怀中,向前迈了一小步,耳朵正好贴上他的胸膛。
“我冷。”
闻徵双臂半悬在空中,垂眸看着怀中人,心如擂鼓,胸腔震鸣,可理智尚存:“公主,逾矩了。”
姜水云不喜欢听他说这些话,在他怀中蹭了蹭:“我说我冷,你这个时候就应该抱抱我。”
理性溃不成军,身体比心先做出反应,他一手环肩,一手揽腰,施加了几分力将她抱紧,感受到细小的颤抖,又抱得紧了些。
姜水云声音闷闷的:“闻徵,如果有下辈子,我做月亮,你做星星好不好。”
闻徵喉结滚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