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就把剩下那块给藏了。”
“为得这个,老黄可是给他一通好打。”
“再三逼着问,他臭小子就是不松口招供。”
“没办法,这事儿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不成想,今儿个窗沿子上,让个老黄瞧见。”
“月饼缺一口,原在那地方,又一直压了破毡子盖着。”
“要不是昨儿夜里风大,给覆在上面儿的物什刮开,老黄到现在,怕也是拿不得脏。”
"。。。。。。"
“老黄手里攥着月饼,心头就不住念叨哇。”
“传武呦传武,瞧还剩着大半块儿,一准儿不舍得一齐儿给嚼了,寻思省着吃哩。
“可到头来。。。。。。”
“月饼剩下,人却是早没了。。。。。。”
“越想越丧气,越气心口越疼。”
“忽来呀,老黄攥着月饼就朝牲口棚那大缸扑了去,终是嚎啕大哭。”
“他这一哭,便直嚎了两个时辰。”
“动静忒大了点儿,也似没个来由。”
“把个前院儿的范老东家,也是给惊动了过来。”
“再转头呢,冬去春来,一错身儿,便是又挨到了来年二月末。”
“说是春,可那时节还飘着雪,下一夜就一尺多厚。”
“那天呐,也是快入夜,东家老范正在自个儿屋里洗脚。”
“他老黄俩袖子揣着手,愣头愣脑,一脸窝囊相的就推门进了去,往门边儿一蹲。”
“也没旁个话,上来就一个意思,想走!”
“一听这个,那东家也是直发懵。”
“按理说,他老黄跟自己家帮活,一干就是二十年。”
“俩人儿处的本较不错。”
“什么工钱、吃食、住宿,怎想也都没地方亏了他。”
“突来这么一句,东家实是发了愁。”
“甭说眼下兵荒马乱的,好人家肯出力,还本分的长工,本就不好找。”
“更况像老黄这样拖家带口,又知根知底,还一个庄子的自家人,就更少了。”
“碍着二十年的主仆情分,那东家老范,自是一百一千个不愿放他。”
“但瞧老黄窝囊出那样儿,东家也是不得不回。”
“于是就尊他一声二哥,和气着问,到底是哪儿觉着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