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整理鬓发,“只要做得干净,谁能抓到把柄?况且……”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外人都道我是定王党羽,就连丞相也深信不疑。到时候出了事,反倒没人会疑心到我头上。”
既然你护着他,我就偏要毁了他。
这颗毒瘤,必须除之而后快。
想想丞相得知此事后的表情,长公主就觉得一阵快意。
你不让我好过,那就大家都不要好过!
至于那个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小侄女。。。。。。
柔嘉,你不是喜欢徐凌越吗?姑母这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是!”
卫嬷嬷重重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转身领命而去。
夜风卷着枯叶拍打窗棂,烛影摇晃间,铜镜里的那张脸忽明忽暗,早已不见当年的骄纵明艳,只余满心算计与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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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由皇后带头操办的赏花在太液池畔的景明殿开始了。
这座宫殿本就因濒临碧水而得名,此刻被皇后的巧思装点得恍若仙境。
汉白玉阶前的青铜香炉飘着袅袅瑞烟,檐角垂下的冰棱还未化尽,却被绢制的迎春藤蔓缠绕得严丝合缝,鹅黄色的假花缀着“冰晶”,远远看去竟似真有春水融雪滴落在花瓣上。
殿门两侧的朱红廊柱上,盘绕着用深绿绢布裁成的藤叶,间或点缀着用蜜蜡雕成的枇杷果,黄澄澄的果柄上还系着金箔剪成的蝴蝶,这是皇后特意吩咐的“岁寒三友”变种,既应了冬景,又暗合了“金玉满堂”的吉兆。
说是赏花宴,但其实这个季节已经没什么花好赏。
但皇后心思巧妙,让宫女做了各色绢花。
踏入殿内,九重玉兰自天顶垂落,每片蝉翼纱花瓣都用细金线勾了脉络,花蕊处嵌着米粒大小的东珠,随着穿堂风轻颤,随着穿堂风轻轻颤动,竟比真花还要灵动三分。
“这玉兰倒像是要飞下来了。”
一位身着绯色翟衣的三品诰命夫人惊叹着凑近细看,袖口扫过案几上的青瓷瓶。
只见瓶中插着的寒梅虬枝,竟是用檀木削成,再以丹砂点染出红梅,枝干缠绕的雪絮并非绒线,而是细细碾碎的云母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宛如新雪覆枝。
“皇后娘娘当真是蕙质兰心!这等巧思,怕是连天上的织女见了都要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