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微微挺直脊背,目光如炬望向皇后:“母后可知,霍铮手中握着的,是我朝西境最锋利的刀。若将柔嘉嫁过去,霍家满门将与皇室血脉相连,那柄刀便成了母后您的刀,成了我们手中制衡朝堂的利器。
霍铮乃武将新贵,若能结为姻亲,军方势力便会向我们倾斜。待到父王百年之后,无论谁承大统,手握军权才是真正的底气!”
“柔嘉虽看重容貌,可丞相府那位公子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且最近与吏部尚书的千金牵扯不清,若他日柔嘉真嫁过去,只怕是给他人做了嫁衣。霍铮虽貌不出众,却是能护她一世周全的良人。”
见皇后不语,他压低声音下最后一剂猛药:“母后,柔嘉是您的女儿,可她更是皇室的公主。她的婚事,本就该为江山社稷铺路。与其让她嫁给不知深浅的世家子弟,不如许给霍铮。
待日后局势明朗,母后您垂帘听政、临朝称制时,霍家便是最稳固的靠山。”
定王最是了解自己这个母后,她渴望得到权力的心思,一点也不比自己少。
果然,皇后听闻这句话凤眸微眯,原本有些迟疑的神色坚定起来。
她想起初入宫时,自己不过是个空有美貌的侍郎之女,在波谲云诡的后宫里,踩着无数人的鲜血才登上凤位。
这些年为了稳固中宫,为了扶持儿子,她早已将心软碾碎成灰。
不错,一切都是为了江山铺路。
柔嘉身为皇室的公主,既享了这荣华,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来人,去把柔嘉叫来。”
“是!”
看着宫人退下,定王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这场婚事,是他筹谋许久的一步棋,如今终于要成了。
待柔嘉嫁与霍铮,军方势力尽归麾下,太子那些文臣党羽,又何足为惧?
皇后重新坐回凤榻,轻抚着腕间的红宝石串子。
那是她初封皇后时,陛下赏赐的礼物。
如今,这串红宝石依旧璀璨,而她的心,却早已在权力的漩涡中变得坚硬如铁。
为了江山,为了权力,她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己女儿的幸福。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都没有说话。
“母后,您唤我何事?”
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殿内的寂静。
珠帘掀开的刹那,殿内仿佛骤然亮了几分。柔嘉公主身着赤金翟衣,绣着十二章纹的华服拖地,翟鸟纹用孔雀羽线细细绣成,在烛火下泛着幽幽宝光。
珍珠串成的流苏,随着步伐轻晃,映得她面如满月,眉间画着红色的牡丹花纹,在白皙肌肤上格外耀眼。
她步态从容,却难掩眼底的骄纵。
“皇兄今日怎的也在?”
定王笑看着她,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
这个妹妹,空有一副好容貌,确实没什么脑子。好在她还有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