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轻哼一声,“一百遍,抄得本宫手腕都肿了,他倒好,还嫌字迹潦草,又加罚了三十遍。”
太子妃笑着给他斟了杯茶,“可若不是侯爷当年严苛,殿下如今的字,又怎会连父皇都赞不绝口?”
太子神色稍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所以,他才是那一副臭脾气,是战是和,非得把剑悬在头上了,他才肯吭一声。”
“好在有裴三。”太子妃亦顺着太子的话往下说,“臣妾有时候在想,得亏公主殿下那时候冒着危险,拼死生下老侯爷的这个遗腹子,否则按着前头两个儿子的性子,公主这后半辈子的日子,只怕得闷死。”
可太子殿下却摆了摆手轻笑道,“有了裴三,她也得气死,你知道,就昨儿,不过相看一下,裴三又把陆家给得罪了。”
“陆……”太子妃一愣,“您说陆婉婉吗?”
太子也是无奈摇头,“气得陆文萧今日直对着本宫破口大骂。”
陆文萧就是陆婉婉的祖父,当朝左都御史,官拜正二品。
“那陆老骂得这么厉害,露馅了没?”太子妃关心的倒在别处。
太子看了她一眼,目光里透出了几分赞许之色。
“露不露馅儿的,裴三都已经帮本宫试探过了,所以回头公主那边,你就多担当些,毕竟……裴三姻缘线,又算是折在本宫手里了。”
“所以这不是绕回来了嘛。”太子妃跟着轻笑,“合该是补沉玉一个县主的头衔,让公主殿下顺个心。”
东宫这边,小夫妻俩用一顿午膳的工夫,闲聊了近日来的几桩琐事。
而靖远侯府那边,老夫人在用膳的时候则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梁妈妈在一旁紧张道,“是不是昨儿晚上吹了吹风,着凉了?”
老夫人摆了摆手让她稍安勿躁,“定是哪个小兔崽子又在背后念叨我了。”
梁妈妈连忙递上帕子,笑道:“那这可不好找了,您福泽深厚,惦记着您的小辈怕是不少。”
话虽如此,梁妈妈还是不放心,暗中给站在门口伺候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去请了大夫过来。
小丫鬟心领神会,一溜烟儿地跑了。
屋里,老夫人则放下筷子,望向窗外渐盛的日头,忽而叹道,“莫不是老三那混账东西,又惹祸了吧?”
梁妈妈见状,赶紧倒了一杯热茶递上,小声说道,“早上的时候谭家不是派了人来问您话,两个孩子的相看,您打算怎么安排?”
“嗯……”老夫人捧着香茗若有所思。
窗外,一阵风吹过,满架蔷薇扑簌簌落了几片花瓣。
忽然,老夫人抬头问梁妈妈,“现在临时再安排人去春耕园那儿归置洒扫,会不会劳师动众了些?”
梁妈妈闻言便是眼前一亮。
“您这话说的,只要您高兴,下人们跑断腿都是乐意的!春耕园那地方景致好,三爷若是能在那里相看,这婚事不就水到渠成了嘛……”
老夫人笑道,“哎哟,借你吉言,这事儿要真能成了,我可得去给菩萨烧一炷高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