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匈奴骑兵试图冲击营寨,迎接他们的便是呼啸的弩箭和从天而降的火龙。
“这些秦人,真是越来越难缠了!”
冒顿单于在王帐内烦躁地踱步。
几次大规模的试探性进攻,都在秦军坚固的防御和层出不穷的新式武器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他麾下的勇士虽然悍不畏死,但面对那种铺天盖地的火油和穿透力极强的弩箭,也难免心生畏惧。
罗网的密探,更是如同草原上的跳蚤,无孔不入。
他们不仅将匈奴各部的动向、兵力部署源源不断地传递给秦军,甚至还成功挑拨了几个小部落与冒顿之间的矛盾,散布谣言说冒顿要将他们部落的牛羊充作军粮,引得那几个部落人心惶惶。
“大单于,秦人的运输队又从南边过来了,这次的护卫比以往更多!”一名斥候匆匆来报。
冒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正面攻不动他们的乌龟壳,那就断他们的粮道。传令下去,化整为零,袭扰他们的运输队,抢他们的牛羊,烧他们的粮草!本单于不信,耗不死这些秦人!”
游击战术,打了就跑。
匈奴骑兵的机动性在袭扰战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们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秦军漫长的补给线上,焚毁粮草,袭杀落单的民夫。
这一下,压力给到了治粟内史杜周。
“我的老天爷啊!”
杜周看着每日雪片般飞来的军需报损清单,心疼得直抽抽,“这哪里是修路,这简直是在烧钱啊!殿下,国库虽然还有些家底,可也禁不住这么个烧法。那些匈奴崽子,抢走的牛羊倒是其次,烧掉的粮食和军械,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他哭丧着脸向将闾诉苦,却只换来将闾一句:“再苦再难,也要撑住。这条路,关乎大秦百年国运。”
杜周还能说什么?
只能抹了把脸,回去继续勒紧裤腰带,想方设法从牙缝里挤出钱粮来支援前线。
他甚至开始琢磨,等将来打败了匈奴,一定要把那些被抢走的牛羊十倍百倍地抢回来,还要抓匈奴的俘虏来修路,弥补国库的亏空。
尽管困难重重,牺牲不断,但在将闾坚如磐石的意志下,在蒙毅、章邯等将领的浴血奋战中,在无数秦军将士和民夫前赴后继的努力下,那条象征着大秦决心的驰道,依然顽强地、一点一点地向着草原深处延伸。
它像一柄锋利的楔子,深深锲入匈奴的腹地。
终于,最新的舆图送到了冒顿单于的案前。
当他看到那条黑色的线条已经逼近了几个匈奴重要部落的传统冬季牧场时,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秦人……欺人太甚!”
冒顿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他们这是要断我匈奴的根!”
这些牧场,是匈奴赖以生存的命脉。
一旦被秦军占据并修建起永久性的据点,匈奴的活动空间将被极大压缩。
冒顿知道,退无可退。
一场决定整个草原命运的决战,已迫在眉睫。
他必须集结所有力量,在秦人的驰道彻底锁死他们的咽喉之前,给予雷霆一击。
草原的风,变得更加凛冽,空气中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