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尚未完全洒满屋檐时,秦川已然醒来。
窗外有鸟落在枝头,枝叶轻轻晃动,一阵阵清脆的啁啾声打破夜的余温。
他披上外套,走到阳台边,阳光刚好从东边天际露出一线橘黄。
那一刻,世界还未喧哗,但却已被光温柔唤醒。
他煮了壶水,泡了些昨日图书馆馆长送的龙井。
水未沸时,香便已起。
屋内淡淡的茶气与窗外新鲜的空气交织,像是无声的对白。
吃过早饭,他没有照常前往河堤,而是去了镇上的修表铺。
那是一家老店,开了二十多年,门口挂着的木牌已有些斑驳。
今天来是因为旅馆的一只老钟走得慢了些。
老钟是旅馆前主人留下的,木质表壳,指针静静旋转着,像这座小镇一样不紧不慢。
他把老钟放在修表匠面前。
那是一位沉默的老人,戴着一副老花镜,说话不多,但手极稳。
“这钟啊,齿轮老了,得仔细磨一磨,急不得。”
他说话时,手已经开始拆表。
秦川在一旁看着。
小镇的很多技艺,都是在这样的沉默中传承下来的。
一把螺丝刀,一把小钳子,一块旧毛巾,和一份几十年如一日的耐心。
他等了半个多小时。
钟修好时,老匠人将其重新上好发条,指针跳动回正,滴答声如初。
他拎着老钟回旅馆,重新挂上墙。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也被重新拨正。
午后,他去了镇北的小溪边。
那里不是景点,也不是游人常来的地方。
只是镇上的老人喜欢在那里洗菜、打水。
溪水清浅,石头铺满水底,阳光照进来时,水面会泛起一片碎金。
他脱了鞋,踩在石头上,水凉而不冷,像一双温柔的手指抚过脚背。
他从溪边捡了几块光滑的石头,准备带回去雕刻成镇纸。
小镇生活教会他,凡事不必大张旗鼓,也可以在日复一日的细节中,将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傍晚,他把小石头在旅馆后院摆好,用细砂纸一点点磨出弧度。
有的磨成了圆形,有的修成椭圆。
再刻上一些简单的字。
“慢”、“静”、“安”、“光”。
每一个字都不大,却极稳。
做完这些,他在小凳子上坐下,天已完全黑了。
星星在头顶闪烁,远处有人在练琴,琴声微弱却温柔。
夜晚,小镇图书馆临时开放了一场夜读活动。
大家自带书本,自带灯,小范围围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