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的老太太李氏,靠着软垫,看着屋里一张张激动的面孔。
无论他们心中如何做想,至少面上,都是为她苏醒而庆幸惊喜。
在她的记忆里,孙儿孙女们都还是孩子,如今望去却已是长大成人。
特别是看见,和死去的幼子,眉目相似的孙儿裴钊,她更是激动地眼泛泪光。
开口,却唤的是长子的名字,“大郎,过来。。。。。。”
声音虚弱却足以让屋里的每个人都听清。
所有人都听清了,糊涂了许多年的老太太,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后,竟然清醒了过来。
“母亲。。。。。。”裴思定听见母亲阔别已久的呼唤,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发现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才装出一副,喜极而泣的表情,快步上前,跪在了母亲的跟前。
“您终于醒了,您的失魂症是不是也好了?您终于认得大郎了!”
可以做祖父的年纪,却哭得像个孩子。
李氏也低头久久地看着他。
就当众人以为,这是感人的母子情深时。
忽然,李氏用尽全身力气,打了裴思定一巴掌。
因为大病初醒,力道不大,巴掌声也并不响亮,却足以让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只有郭氏,心里有所预料,忍不住悄悄往后挪步,想要将自己藏起来。
然而,李氏下一个叫道的名字,就是她,“郭氏。。。。。。何在?”
小刘氏最先反应过来,见郭氏躲在人后,直接上前,将她拽到了李氏面前,“母亲,她在这儿呢。”
裴惜若见母亲被小刘氏粗鲁地拖拽,想要帮忙,却力气不敌。
紧紧拽住郭氏的胳膊,反而被一起拖到了李氏的跟前。
郭氏连瞪小刘氏的心力都没有,慌乱地挤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向老太太。
“母亲。。。。。。您才清醒,该保重身体才是,切莫动气——”
见李氏又抬起头,郭氏以为她会像打裴思定那样打自己,下意识缩起脖子,想要躲闪。
结果,李氏却绕开了她,朝着裴钊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祖母,您有什么吩咐,交给孙儿便是,莫要费心。”裴钊立刻回握住李氏的手,眼底全是心痛。
李氏到底气力不济,说话的声音都虚弱了许多。
睁着浑浊的眼,看着裴钊,几乎一字一歇地叮嘱。
“郭氏之女,非,非裴家血脉,代父休妻!”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除了江元霜,因裴惜若的异常之举,早有怀疑,没有丝毫意外。
此前如小刘氏,虽有猜测,到底没有实证。
现在听母亲道明真相,不可置信地看向一脸惨白的郭氏。
裴惜若闻言,更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眼神紧紧盯着裴钊,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怜惜。
然而裴钊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红着眼眶,重重点了点头,“孙儿遵命。”
郭氏倏然起身,一改适才的乖顺,几乎歇斯底里。
“你胡说!若若就是裴思直的女儿,是侯府的三小姐!”
她想要更进一步去质问,被眼疾手快的青月按住。
动弹不得,只能梗着脖子大喊,“如若我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他怎会答应娶我,你又怎会同意我嫁入侯府续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