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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火铳惊雷破死局（第1页）

脑海中涌入的信息洪流，冰冷而精密，带着金属的质感和硝石的气息。

火铳！黑火药！

这是超越此世的力量！是雷霆！

方羽几乎停止的心跳猛烈擂动。

求生的欲望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烧遍全身！

“张虎！”方羽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还能动的弟兄，听我命令！”

他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污，指着地上散落的突厥兵器残骸和废弃物。

“收集所有能找到的铁片、箭头、破损的刀刃！”

“还有木头！结实的木头！越多越好！”

“去找！找任何像硝石、硫磺一样的东西！黄色的石头粉末，白色的晶体！草木灰也收集起来！”

命令古怪而紧急，在惨烈的厮杀间隙中显得格格不入。

两侧丘陵上，突厥人的弓箭稍歇，显然也注意到了谷底这不同寻常的动静。

活下来的兵卒个个带伤，眼神空洞，喘着粗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脸上只有死灰般的麻木。

他们不明白都督要做什么。收集这些破烂有何用？

但方羽是他们的主心骨，是创造了夜袭奇迹的将领。

绝境之中，服从强者的命令，是他们仅剩的本能。

“都督！您这是要……”张虎捂着流血不止的胳膊，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困惑。

但他没有多问。

“听都督的！快！都动起来！”张虎用尽力气嘶吼，率先拖着伤躯，捡起一支断裂的长矛和几片破碎的盾牌铁皮。

残兵们拖着残躯，彼此搀扶，在尸骸狼藉的谷地中央，凭着最后一点服从的意志，依令行事。

有人翻找突厥士兵的尸体，剥取他们箭囊里的金属箭头。

有人拖拽着破损的马车部件，寻找可用的木料。

有人则小心翼翼地刮取岩石缝隙中可能存在的白色或黄色粉末。

方羽没有时间解释。

他亲自从一具马尸旁拖过一段相对完整的鞍架硬木，又捡起一块厚实的废弃铁板和一把破损的铁锤。

“像这样！”他将铁板放在一块稍平整的石头上，用铁锤奋力敲打，将其边缘卷起。

“把铁皮卷成管子！尽量卷紧！用锤子砸实！”

巨大的敲击声在山谷中突兀地响起，夹杂着士兵的呻吟和远处突厥人的呼喝。

几名相对强壮、伤势较轻的士兵围拢过来，模仿着方羽的动作。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此起彼伏，笨拙而急促。

另一边，方羽抓过一把收集来的灰烬和几种颜色各异的粉末。

他脑中清晰地浮现出黑火药的配比和硝石提纯的简易方法。

马尿…草木灰…过滤…

时间！他需要时间！

“木炭！把烧过的木头砸碎，越细越好！”

“硫磺！那种黄色的粉末！还有硝石！白色的，尝起来有点凉的！”

他抓过几捧收集来的灰白粉末和黄色石粉，亲自上手，一边回忆脑中那苛刻的比例，一边指导几个相对镇定的士兵用石块反复砸、碾，试图将其磨得更细。

又命人用布片蘸水过滤一些可疑的白色晶体，过程笨拙且缓慢，刺鼻的气味呛得人咳嗽不止。

最终混合出的几小堆灰黑色粉末，颗粒粗细不均，看上去毫无威力可言。

两侧丘陵上，突厥人的箭雨确实稀疏了许多，但并未完全停止，仍有冷箭不时射入谷地，收割着暴露或松懈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