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策想借此案牵连更多官员的愿望,终究落了空。
李世民雷厉风行,一夜之间便将风波平息。
户部侍郎周明远终究没敢攀扯户部尚书杜如晦,因证据不足,被削去官职、永不叙用,流放琼州。
这在贞观年间已是极重的惩处,更何况流放途中瘴疠横行,能活着抵达已是万幸,即便等到李承乾登基,也无人敢违背先帝旨意启用他。
被流放的周明远,在踏上琼州之路时,或许还不知自己的命运竟也成了苏策心中筹谋的一环。
他佝偻着背消失在官道尽头,扬起的尘土很快被风卷走,仿佛从未存在过。
至于张健、史春雷等三人,则被直接处斩。
伪造证据、欺君罔上,能留全尸已是帝王宽仁。
苏策起初不解,为何周明远未被赐死。
后来从李承乾处得知,是房玄龄为其求情。
房玄龄在朝堂上以“周明远熟稔钱粮实务,留其一命或有可用之处”为由进谏,又联合数位老臣求情。
眼下西征战事正酣,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李世民也不愿大动干戈,才从轻发落。
苏策忍不住咂舌,心想琼州虽是后世的度假胜地,可如今荒蛮未开,恐怕连椰子都难寻。
不过他还是动了心思,暗自盘算:“得让心腹提前去琼州打点,万一哪天我也遭流放,好歹能有个落脚处。就算用不上,建座别业当作避暑之地,也不算过分吧?”
正想得入神,苏策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
“苏大人!陛下问话呢!”内侍王德的催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陛下恕罪,在诏狱待久了,脑子还有些糊涂。”苏策慌忙回神。
李世民挑眉:“那朕是不是还得向你赔罪?”
“哪敢哪敢!陛下要是真想补偿,赐臣半年长假,让臣好好歇一歇就行!”
李世民没好气地扔来一份战报:“西征军大破吐蕃,程咬金想乘胜西进,你怎么看?”
苏策接过战报,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捷报内容,指尖无意识地在纸面摩挲。
心里早乐开了花,恨不得唐军一路打到大食国,到时候整个丝绸之路都能成为他的“生意场”。
他心里算盘珠子都快崩出火星子了,表面却装得跟没事人似的。
低头垂眸把眼里那股子算计劲儿藏得严严实实,他深知,李世民顾虑的是程咬金功高震主。
这等敏感之事,说多错多,他眼珠子一转,笑道:“陛下圣明烛照,自有定夺。不过臣幼时曾读一本奇书,说极西之地有种作物叫‘番薯’,亩产可达千斤,若能引种中原,百姓就不愁温饱了。”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西域多荒漠,若能引种这些作物,既能解决粮草难题,又能安抚边民,西征大业或许能事半功倍。”
李世民“啪”地把奏折拍在桌子上,镇纸震得叮当作响。
他先是仰头爆笑,头顶的珠串晃得飞起,下一秒突然收声,眼神跟激光似的扫过台阶下跪着的官员。
一边转着腰间玉带,一边阴阳怪气道:"亩产千斤?此等痴人说梦之语,当朕是三岁黄口小儿不成?莫不是将朝堂视作戏场,妄图以一纸空文欺瞒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