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小舅子死了啊!
该追究的不该是他吗?!
郑山抬手示意停一停,脑子里边捋边要张口,就见这人忽的掀袍,单膝跪下了。
“末将贺霖,愿率麾下十六残兵,追随将军,替将军效犬马之劳,万望不弃。”
郑山:“……”
他娘的!
不是个好东西!
万重山目光锐利有神的盯着这年轻小将,半晌,道:“你既是夸赞我凤阳军,军纪严明,今日之事,我还当真不好不给你一个交代。”
郑山不可置信。
是给他交代啊!
给那毛头小子什么交代?那是个占了便宜的啊!
万重山看向章柏诚,道:“你既身为总旗,竹林山之时,便该对百户行劝谏之责,顾同袍之谊,今日山上十三人之死,你亦脱不开罪责。再有,百户犯错,再是罪不可容,也当有他的上级处置,何时轮到了你一个总旗动手了?念你战场之上还算骁勇,今日之过,官降一级,杖二十,你可认?”
“末将领罚。”章柏诚伏首道。
万重山“嗯”了声,视线往旁边偏了下,道:“我若记得不错,你当日是卢将军麾下骁骑将军,正五品?”
贺霖:“是。”
“我帐中可还有缺职?”万重山忽的侧首问。
郑山头一扬,粗声粗气道:“没有!”
孟州道:“将军何不如将这刚腾出来的总旗之职给他吧,虽是不比从前,但如今多战之秋,你既有真才实学,也不怕明珠蒙尘。”
“你可愿?”万重山问。
寥寥几言,跪在帐中的章柏诚好似被人踹了一脚又一脚,像是一条可怜虫。
可他面上不动分毫,跪拜的身姿亦岿然不动,好像这些皆与他无甚干系。
孟州余光瞥过,又淡然收回。
“末将领命。”贺霖道。
“既如此,我便交与你一桩差事,”万重山看着他说,手指朝章柏诚指了指,“二十军杖,你亲罚。”
帐中霎时一静。
片刻,贺霖俯首应是。
……
冯敢回来的晚些,他将江鲫和邓登登安置到了自己营帐,没忍住又说了会儿话,才溜溜达达的过来大营帐,想着跟大家伙儿挤着将就一晚。
谁承想!
他掀帘进来,就见章柏诚趴在木架子床上,身后血都浸透了衣裳,烂泥似的!
冯敢几步跨了过来,气沉丹田吼了声:“谁干的?!”
章柏诚本疼得神思迷糊,被他吼得脑仁儿愣是清醒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