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辞不禁轻笑:“劳你转告。”
卖花女的眼睛圆圆的,神情带着些天真,竟让沈秋辞想起了红叶。她眉眼温和了些,笑着问道:“这几日花可卖得多?”
卖花女回以笑颜:“不多呢,小姐。这会子大家肚子都吃不饱,哪还有人买花?”
沈秋辞便从袖中取出些银钱,径直递了过去:“将这担花送至前面客栈的店小二,就说是赵夫人买的。”
卖花女眼睛一亮,利落地接了银子揣入怀中,笑容愈发灿烂。那壮汉依旧沉默,只目光悄然扫过四周,似是在警戒有无不测。
卖花女笑嘻嘻道:“小姐放心,小女子定然照办!”
沈秋辞也不由得轻笑,脚步一转,缓缓朝着品茗楼方向而去。她并未留意,那卖花女孩已利落挑起花担,脚下轻快地朝客栈小跑而去。
却不料刚行出几步,便被一名少年拦了去路。
那少年身着赤色褂衫,腰束玉带,脚下蹬着双黑靴,立在巷中正中,偏偏神情自在,毫无避让之意。
壮汉一眼便瞧见了他腰侧的刀,原本交抱在胸前的手缓缓垂下,随后不动声色地移到了身后,隐隐呈戒备之势。
少年桃花眼微挑,对着女孩问道:“你这花,怎么卖?”
卖花女眼珠一转,语气轻快:“不卖啦,有贵人早已买下。”
少年轻笑一声:“我出双倍的价,买你这花。”
女孩微歪了脑袋,一脸无奈:“这是赵夫人点了的,公子怎这般不讲理?”
少年说道:“我便是她相公。”
女孩闻言,眉梢一跳,露出满脸的不信。
少年唇角微扬,忽地伸手朝腰间探去。那一刻,壮汉眼神陡紧,肌肉微绷,几乎就要出手——
却见那少年只是摸出三块银元,掌心翻开,银光一晃。
“我与我夫人之间,自无你我之分。”他轻声道,“她是看你辛苦才买的花,你收下我的银子,分我一枝便是。我还是要将这花转送她的。”
见女孩仍有迟疑,他便自花担中随手拈起一枝,抬眼看她。
女孩见状,忽地笑了,露出一个浅浅酒窝,干脆利落地接过银子:“公子既这般说,那便依你就是!你快去客栈取花罢!”
说罢,她提着担子,迈步如飞,片刻间便已拐入巷子深处,踪影不见。
那壮汉原还横在原地,眼看少年欲行,却未再出手,只微微侧身,让出一线。
少年拢了拢袖口,马尾轻晃,笑得张扬:“我先走一步,你莫要拦路。”
还未等那壮汉反应过来,便见少年一转身,径直朝沈小姐离去的方向而去。壮汉微怔了怔,终究未拦,反倒加快了步子,追着卖花女去了。
沈秋辞此时已登上了品茗楼三层,推门入内,便见顾流音正笑吟吟地捧着一盏精致茶碗。她坐下,只见顾流音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缓缓放下茶盏,施施然开口:
“沈小姐,别来无恙?”
沈秋辞颔首:“顾姨怎的想到来见我?”
顾流音耳垂轻晃,镶着翡翠的坠子随着她的动作摇曳,愈发衬得容颜生艳:“你这次好不容易来吴城,这可是我的地盘,如何能不略尽地主之谊?”
沈秋辞轻笑一声:“顾姨可是带了好消息来?”
“好消息不敢说。”顾流音懒懒挑眉,素腕上玉镯轻撞,脆声清响,“不过,倒也寻得些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