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子朱标早早召见陈希文。
东宫偏殿内,朱标亲执茶盏递与陈希文:“陈学子之才,孤早有耳闻。昨夜之言,更令孤敬佩。”
陈希文双手接盏,语气沉稳:“殿下过誉。小子不过有感而发,愿为东宫效绵薄之力。”
朱标点头,状似无意道:“你曾拒齐王三次,为何今日却愿入东宫?”
陈希文眼神一敛,旋即拱手躬身:“因朱王爷一言。”
朱标一怔:“皇叔?”
“是。”陈希文语气不缓不急。
“王爷未言学术,未讲策略,只说??讲者若能以天下为念,当不以门户为界。小子听罢,夜不能寐,遂至东宫求见。”
朱标微露一笑,目中却透出深思:“他可真会挑人。”
陈希文抬首:“东宫若容,陈希文愿以讲为刃,开策为矛,斩伪道,真心。”
朱标眼眸微亮,一拍案几:“好,孤要的就是你这番胆识!”
他顿了顿,忽道:“但你可知,东宫讲道之人,日后未必只在书斋笔墨之上,亦须入世为政。’
“愿闻其详。”
朱标立身走至殿窗,指向外头朝阳微露的京城。
“讲者讲天下,终要走入天下。若终日纸上谈兵,怎胜那齐王以利诱人?所以孤打算一一”
他目光灼灼:“设‘东宫策士行馆”,择十人,为太子行走四方,所讲之道,所策之策,不仅入书,更入人心。”
陈希文一震:“愿为首名行者。”
朱标转身,与他四目相对:“孤记下你了。”
三日后,一道东宫令贴出,明言设“行馆”,择十人巡讲四方,传播太子治道主张。
而首名行者,正是陈希文。
京中哗然,士子心动如潮。
更有意外者??朱瀚亲自送陈希文出城,一路至太清桥。
桥头柳枝低垂,朱瀚立于石栏旁,望着陈希文背影,不语良久。
“王爷。”陈希文回头一礼,“可还有教诲?”
朱瀚略笑:“你本聪慧,孤无需教你什么。只是提醒一句??讲者为锋,锋亦可伤身。你若成剑,孤便护你剑鞘;你若成鞘,孤便借你藏锋。”
陈希文凝视朱瀚良久,郑重一礼:“谢王爷。”
他转身跨马,一骑远去。
朱瀚负手而立,目送其消失于青烟薄雾之间。
“沈镇。”
“在。”
“派人暗护他。”
“是。”
“还有。。。。。。”朱瀚眸光深沉,似忆起前世那无数沉浮。
“替我留心齐王那边??他若坐不住,便是真动手的时候了。”
沈镇低头称是,转身而去。
京城讲道之风愈盛,东宫声望渐隆。
而齐王,却终在沉寂多日后,出手了。
他没有大张旗鼓,也未再设讲堂,只是??在西市之中悄悄开设“策馆”,号称“民间讲策自由所”,并重金延请一名前朝老儒赵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