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士兵躺在疗养室之中后,万言拿起了笔。
【他在一片风沙之中醒来,看到天际的红光与烈焰,那是敌机从地平线而来的身影。】
士兵被一阵轰鸣声吵醒,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战地医院之中。
这是他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所做的噩梦,每一次,他都能看到自己的妹妹满脸鲜血,声声泣血地质问。
士兵下意识绷紧了神经,希望自己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的不再是那一张满是鲜血的面容。
当他转过头去,却被一只手按住脸颊一巴掌推开:“你干嘛啊?”
伸手的人穿着一身破旧的迷彩衣,脸上到处是灰尘,此刻正在偷偷吃一罐水果罐头。
好消息,是他妹妹。
坏消息,她完全没把他当病人,也没把他当人。
“呜呜呜,甜的,你吃多了不好。”说完,妹妹伸手,把已经空荡荡的罐子递给士兵,“只有一点小甜水了,你要吗?”
士兵接过罐头,上面还残留一些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他看到里面倒映出自己的脸,还有一片微小的涟漪。
“噫!你怎么还哭了!我下次给你留一半嘛……啊你怎么哭更厉害了,我知道了我下次的都给你!你自己挑一罐水果罐头!”妹妹手忙脚乱,紧张得不知道手往哪里放。
一片午后的嘈杂之中,他看到女孩的背后,一架飞机飞驰而过。
他记得这个时候……这个他曾经午夜梦回过无数次的时候,还有十三次呼吸,她会在茫然之中眨眼,远方还有7秒传出警报和惨叫,医护人员的声音会在21秒之后骤然停止……
对面的战机袭击了这一家战地医院。
士兵一把抄起妹妹的手,珍贵的战时补给洒落在地,他没管妹妹还在惨叫“罐头啊!”的声音,拉着她就往外跑。
一边跑,他还一遍呼唤其他人的名字,那些他还记得,现在还活着的人。
但没多少人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只有旁边妹妹一边慢点慢点,一边伸出机械的义肢,用她的力量,撑起了他麻木无力的半边。
他们是最后的、相依为命的血缘。
士兵带着她走过楼道,路过那些躺在墙角处哀嚎的人,下一秒,顶楼传来震动,瓦砾铺天盖地的落下。
他只来得及推开妹妹,下一刻,他就眼前一黑。
他死了。
被房梁砸死。
士兵退出之后,脸上还带有部分残留的冷汗,他看向自己的手,在之前的数秒,这里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视野又缺失了一半,当他想要试图自己坐起来的时候,垂下眼看到自己残缺了一半的腿。
恍惚之中,他想起这才是真正的现实。
他看到一个人坐在床边,恍惚之中,他还以为那是妹妹的影子,仔细看去,却发现那是这里的医生。
似乎是叫……万言。
“我想再来一次。”他开口,干涩的声音带着几分倔强,“刚刚的那是什么?我还要再去一次。”
“好吧,随你。”万言耸了耸肩,她对于客户的要求不置可否。
“对了,你是想要做什么?”万言想起来自己的能力,她刚刚只是打了一个基底,剩下的都按照士兵自己的记忆在发展,她询问道:“你是想要拯救所有人,还是只想救一个人?”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了。”万言神秘地笑笑,“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所有人都能得救。”士兵毫不犹豫。
当他再一次进入治疗之后,万言重新为他编写了剧本。
【大楼的顶端装载了防空装置,医院配备有广播台,他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说服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