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鼎之练完舞,去中山路买了早饭,刚回家,听到哥哥惨叫,冲入房间。
排队一个小时买的老字号生煎落在地上,油汁溅了一腿,陈鼎之往客厅跑,去拿纱布。
董只只反应过激,甩开缠在腰上的咸猪手,顺势膝盖拱他,一时气愤,失了轻重,顶在昨晚刚缝过针的手背上,伤口崩裂,床单上满是鲜红。
三人急急忙忙去医院。
昨晚急诊大夫还没下班,碰到老面孔,瞪大了眼,嘴里嘟囔几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让女朋友操心,天天陪你瞎折腾,好玩是不是。”
昨晚董只只神色焦急,就怕伤到神经,陈嘉弼还这么年轻,一只手可不能就这么废了。
医生阅人无数,只看她一眼,便知是替男朋友着急,当时没说什么。
天没亮,又来,耽误医生下班,下手没轻重,夹着棉花,在陈嘉弼手背上抹:“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还有你。”
他斜眼瞟了下董只只,摇了摇头:“昨晚特意关照你们,最近不要有剧烈运动。”
剧烈运动!
陈嘉弼倒是想,老早就想,不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嘛!
董只只关心弟弟伤势,没工夫跟医生扯嘴皮子,人到医院,就算把性命交给医生了,可不能得罪他,故而低头,闷声不响。
陈鼎之没听懂,挠挠头皮:“哥,姐,你俩啥时候成男女朋友了?”
陈嘉弼当即否认:“我没说过。”
董只只也急忙辩解:“我也没说。”
这下搞得医生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行医多年,居然看走眼,椅子转了个向,背对两人涂抹药膏:“姐弟啊!你俩感情挺好,挺好。”
陈鼎之笑哈哈道:“那可不,咱仨感情老好了,昨晚还睡一张床。”
医生把视线在三人身上移来移去,有点纳闷,没好意思说。
看着岁数不小,现在年轻人,思想都这么开放的吗?
想想自己女儿,上午去给她送饭,和男朋友窝在被子里,下午去拿饭盒,见她在和男朋友打情骂俏,不过上午和下午那个,长得不太一样,与这姐弟三人比起来,好像还行。
在外人面前,董只只不好发作,踹鼎之一脚:“瞎说什么混账话呢?”
不愧是练唱跳的,陈鼎之灵巧一闪,在姐姐身后捶背:“我说笑的啦!等哥哥毕业,赚了钱,照顾姐姐,我就放心了。”
陈鼎之在想,以后和梁晓结婚,总归要搬出去住,姐姐一个人寂寞,有哥哥陪着,他也心安。
许久不见弟弟拿她开涮,董只只摊开手,戏谑道:“你不说老说要给我买大房子,小汽车的嘛?东西呢?”
陈鼎之笑嘻嘻在她掌心拍了下:“有的,有的,等我出道,有了钱,一样不会少,再过两年,我有机会参加选拔。”
治疗完毕,董只只挽住陈嘉弼起身,陈鼎之帮忙拿包,在走廊上一颠一跳,笑着说了什么,姐姐在他臂膀上掐了一下,鼎之立马老实,挽起姐姐另一条臂膀,三人并肩而行,遁入电梯。
医生望着三人背影,心里的气顺多了,觉得女儿同时交好几个男朋友,也没那么不堪。
出租车停在泰兴里门口,家里没煮饭,董只只去中山路买点吃食。
兄弟俩勾肩搭背进小区,陈鼎之忽然警觉起来:“你看那男的,是不是姐男朋友?”
陈嘉弼一夜兴奋,没睡好,又折腾一早上,强撑眼皮,定目细看,果然在胭脂店旁的楼道口,见莫少楷在台阶上来回踱步。
陈鼎之想起昨晚烛光晚餐的计划,气势不能输,摸清对方底细,徐徐图之。
他大摇大摆走过去,用鼻孔看他:“嘿!干嘛呢?说你呢?来找谁?”
莫少楷见到跟在身后的陈嘉弼,他们在香港见过一面,走在前头,像个二流子的,想必是董只只口中的另一个弟弟。
他伸出手,面带笑意:“您好,我叫莫少楷,是董只只的男……”
话没说完,陈鼎之用肩膀顶他一下,走进胭脂店:“老板,两瓶崂山,一组青岛,再拿条一枝笔。”
昨天回家,跟哥哥叙旧,没来得及买可乐,喝来喝去,他还是怀念家乡的味道。在家清理屋子,发现床头柜的烟只剩半盒,陈鼎之顺手帮姐姐带一条。
陈嘉弼在莫少楷面前站定。
和小的招呼没打成,莫少楷面上有点挂不住,手举在半空,转而伸向陈嘉弼:“您好,我叫莫少楷,是董只只的男朋友。”
姐姐说过,要尊重人,陈嘉弼没有忘,他抬起包裹纱布的拳头。
莫少楷愣了愣,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腕,当是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