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窗外的大雨不知疲倦地下着,细密又浩大的声响像是恰好与心跳同频。
在理解完他这句话的意思后,江稚衍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紧接着将视线落回到路喻迁的脸上。
路喻迁正垂眼看着他,眼底神色认真,又带了点被压制得很好的炽意和果决。
一瞬间,他像是在等待着某种审判的信徒。
两颗心在各自的胸腔内不为人知地跳动着,逐渐达到了同一种频率。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稚衍垂下了眼,耳尖微微泛红,兀自镇定道:“演技不错。”
这几乎是在给台阶了,路喻迁只要顺着他的话笑一笑,就能将现下似是出于冲动,冷静下来后会可能有些无法收场的话完好地收回去。
但他却并没有接下这个台阶。
“没在演。”路喻迁神色专注地看着他,低声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呢?”
“……”
江稚衍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
心跳得很快,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喉咙似乎有些干涩,几次微微启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喻迁耐心十足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合约第一条。”江稚衍总算找回了一点自己的理智,伸出手指点了点近在咫尺的胸膛,尽量冷静地陈述道:“不能喜欢上金主。”
路喻迁伸手,相当自然地攥住了他的指尖:“可是我就是喜欢上了,怎么办?”
“……”江稚衍:“算你违约。”
“然后呢?”
然后。
……然后。
按照以前的惯例,当然是解除关系。
但是这一次,他居然有些下不了这个决定。
“……付我违约金。”江稚衍垂着眼,耳尖烧红,语气是刻意调整后的平静。
一时间,路喻迁并没有说话。
他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江稚衍,而后忽然笑了。
江稚衍:“?”
“要多少。”他却并没有回应江稚衍稍显疑惑的眼神,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凑上前吻了吻他的唇。
“把我自己赔给你行不行?”
突如其来的亲吻吓了江稚衍一跳,他下意识又要往后躲,却被身前人不由分说地压住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自从那个晚上以后,两人许久没有再这样接触过,导致这阵触碰显得熟悉又陌生。
却也更令人沉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江稚衍到后来实在喘不过气了,主动伸手推拒,才结束的这个吻。
几天来的纠结和烦闷似乎都在亲吻里消解了不少,江稚衍靠在床头细细喘着气,缓过神来后看向路喻迁,眼底带着生理性的水光,面无表情地质问:“你就是这样对待病患的吗?”
路喻迁笑了笑,又凑上前吻了吻他的脸。
“……”江稚衍见这人一副完全不知悔改的样子,刚想发作:“我之前明明说过……”
“喜欢你。”路喻迁说。
江稚衍:“……”
他启了启唇,想说什么,又自暴自弃地放弃。
看着路喻迁沉默了一会儿,江稚衍敛了敛眸,忽然道:“现在很晚了。”
“嗯?”路喻迁现在心情颇好,浑不在意地应了一声,指节还在江稚衍的颈项间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像是怎么碰都碰不够。
“在夜晚的时候,人的前额叶皮层功能减弱,感性思维占上风,很容易因为一时情绪上头的冲动而作出不理智的判断。”江稚衍道:“……我建议你白天清醒的时候再仔细想想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