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七,长安初雪。
清晨,丁婳推开了窗扉,只见梨树被大雪浇满了枝头,如白花盛开。
寒气细雪扑面而来,锦瑟按着她的手和上了窗扉:“小姐,小心着凉。”
“嗯。”丁婳眯上眼睛随意应了一句,竟是这样的冷意都还没冻睡醒的样子。
锦瑟只能扶着自家小姐的肩膀,把她推到了梳妆镜前。丁婳熟练地闭着眼迈开腿绕过凳子,再坐在梳妆凳上,睁开了眼睛。
她很讨厌在这样的天气出行,但今天是定好了去量身做嫁衣的日子。
丁婳到饭堂的时候,正撞上丁大人穿戴整齐,准备去上朝。
她低着头,福了福身子行礼。
丁羡看了她一眼,只说道:“把该备的东西备齐,最近就不要再出门了,好事将近,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老爷你这话说的,要记得避谶,问名卜卦都说大吉了,咱们丁家和徐家是要结百年之好的,哪会有什么岔子。”赵夫人刚忙上前找补。
“嗯,也是。”丁羡想起两家敲定婚事如此的顺利,亦十分满意。
天光微亮,恐误了早朝的时辰,丁大人没撑伞,径直穿过前廊向门外走去。
丁婳这边刚落座,如意帮她打汤,白瓷碗叮当碰撞,这汤才盛了一勺,就听见外面院子里丁大人愤怒的声音:“这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
屋里的赵夫人丁婳丁媛和满屋子的丫鬟仆妇都伸着头向外间的门洞看去,丁大人发怒是十分少见的。
似乎听不见对面人的声音。
只听见丁大人又说了一句,“既然都已经出嫁了,就别有什么事情都来找你母亲,晚饭前自己回李家。”
原来是是丁嫣,她又回来了。丁婳难以抑制地嘴角上扬。
丁大人红色的官袍衣角彻底消失在长方门洞中。
丁嫣这才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面色发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哭的。
“这又是怎么了?你这半年都和女婿闹了几回了?”赵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丁婳伸出十指摸向发烫的汤碗,端了起来,轻轻的吹了一口,喝汤。
初雪就有好戏看了,真不错。
“这哪里是我要闹的。”丁嫣一见娘亲便绷不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往外涌,“我这刚有身孕不过三个月,他就要纳妾”。
“二姐姐怀孕了?”一旁的丁媛小声说。
“快三个月了吧,之前不好说。”丁婳又小口的喝了一口汤,算算日子,丁嫣也上一世差不多是这个时节有身孕的。
“你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的就哭啊,快坐下,小心孩子。”赵夫人忙拉着她去坐下,又嘱咐下人给她取来了一条毯子。
赵夫人此时一点也不惊呀,看来是早知道她有身孕的消息了。
丁婳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口里,边吃边听她那位姐夫做的混账事。
是了,丁嫣这样的人,基本上无论和什么样的人成婚都会过得不错的,偏偏碰上了她那位好色又混不吝的夫君。
丁婳用温水净了手,又用锦瑟递来的帕子擦干了,她一直看着赵夫人,用目光示意,她们该出门了。
赵夫人手替丁嫣顺着背,回看了丁婳一眼,满脸的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