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林用手指将手机推了过去,“还真是有人痛恨自杀,有人向往自杀。”
“但有这种具有负面引导的游戏存在,难保不会有一些思想不成熟且好奇心强的未成年人去下载,然后思想一点一点被这种歪门邪道所渗透。”
“所以你怀疑这个案子和这个游戏有关?”
路舒将手机息屏,“只是突然间联想到了,毕竟那五个人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做足准备要赴死的,跟古代的死士一样。”
咚咚咚,办公室门再度被敲响。
下一秒,李玲珑的脑袋探了进来,瞧见闻林也在这里,她的视线顿时恍惚了一下,“姐,他们几个人的辅导员来了。”
“行,我这就来。”
路舒负责审讯的是化学系班级的辅导员,而尚且虚弱的方奇文则是负责物理系的。
这位辅导员名叫江丽,32岁,工作经验比较丰富,带了五个班,当她被邀请来到市局做客的时候,还有些惊魂未定,生怕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到时候领导怪罪下来,她也好过不了。
江丽眉间有几分忧色,她两手放在面前的折叠小桌板上,焦虑地用指甲抠着手心,“警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海宁大学的学生个个都安分守己,肯定不会犯什么错误的,是误会吧?”
“能闹到市局,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小事。李玖、沈萱、蔡旭东都是你班上的学生吧?”
“对对,他们三个人都是一个班的。”
“那他们仨平时在学校里面是怎么个情况,说具体一点,比如人际关系、学习情况、经济条件、老师对他们的看法等等。”
江丽毕竟带那么多个班,顶多对学生比较眼熟,只有偶尔几个比较出挑的会更加留意一些,所以她皱着眉头思考了好半天,才娓娓道来:“嗯……李玖是三班的班长,平时学习挺认真的,做事也很负责,而且很会团聚同学们之间的力量,号召力挺强,交给他做事,我也特别放心。沈萱和蔡旭东虽然不是班干部,但是学习特别努力,去年还拿到了国奖,平时也积极参赛,想保研的话还是很有可能的。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她心里面越来越不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警官,到底怎么了?”
“他们三位离世了。”路舒言简意赅地回复,“他们三个人平时关系特别好吗?平时有没有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或者说一些奇怪的话?”
“离——离世了?”江丽双眸瞪大,脸上尽显不敢置信,“这这这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
路舒也能理解她的情绪,毕竟大家都是打工的,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社畜最懂社畜的痛苦,她轻言安抚江丽的情绪,“这涉及机密,我不能乱说,但你先别激动,当务之急是要配合我们调查,这样才能真相大白,你说是不是?”
江丽失魂落魄地点点头,她双目空洞,好似魂飞魄散一般,旋即说出了如钻心之痛一般的话语,“这下领导又要批评我了,又是扣工资写检讨,本来福利待遇就不怎么样,还搞这么多苛刻的要求。这学生要死,关我们这些辅导员做什么?真是领导脑袋被蚯蚓吞了。”
这话听得路舒和李玲珑泪流满面,要知道她们一天到晚累死累活,要是没碰上案子还好,一碰上案子就算你在医院输液,都得把针生拔跑去现场,不然一会儿就得被领导批评,要是干了什么严重违规违纪的事情,还要被上面来的某某处长折磨。
路舒在心里面无奈地叹了口气,“江女士,咱们都是打工的,都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还是先回答我刚才的几个问题吧。”
“他们三个关系确实很不错,经常约着一起玩,参赛也是结队参加。尤其是沈萱,这个女孩子特别心灵手巧,每次举办义卖活动地时候,她都会把自己编得水晶手串低价卖出去,然后把那些钱拿去捐了。他们平时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心理测评那些也都是正常的,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时时关注到吧。除此之外,我想想,他们三个还自己成立了一个心理互助社团,当时我听李玖说他们仨想要成立一个这样的社团,从而帮助那些焦虑抑郁的同学走出困境,我觉得他们很有爱心,就立马上报给领导了。但是后来这个社团好像一共也就只进了两个新人。”
“那你知道那两个新人是谁吗?”
江丽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摇摇头,“抱歉,我不知道。”
路舒又问了一下关于这三位同学平常爱参加的一些竞赛和活动,得知都是和所学专业有关,便也没有追问下去,就让李玲珑把人送出去,她则是去隔壁审讯室看看情况。
方奇文靠在走廊墙壁上,“他俩的辅导员说明妍和郭洋参加了个心理互助社团,但是他们每个学期的心理测评都显示的正常,而且平时对同学都挺友善的,也没起过什么纷争。”
路舒拧着眉头听着她的话,她单手插进裤兜里面。
这就奇怪了,要是他们五个人都真的如辅导员所说得那般,那么他们遭到别人蓄意报复的概率简直微乎其微,难道说凶手是无差别进行爆炸?但李玖的车辆经过调查和询问是停在学校里面的,而海宁大学对于人口出入管理非常严格,进进出出不仅要进行人脸识别,还要出示校园卡,那这样一来,投放炸弹的人就应该是校内的人。
“老方,马上去调查海宁大学里面能够拍到李玖车辆的所有监控。”
“知道了知道了,能不能别叫老方?听着怪显老的。”方奇文骂骂咧咧地踩着软底运动鞋走远了。
刚刚聊了大半天,路舒觉得有些口渴,就去饮水机旁边取了一杯纸杯,刚接满一杯冷水,走廊拐角处的小蔡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差点因为没刹住车将她手里的水杯碰倒。
纸杯里的冷水一时间波涛汹涌,水渍划过杯壁,路舒急忙站定稳住,并且往后退了一步,和面前这位脚底抹了猪油且刹车失灵的小蔡拉开距离。
路舒哐哐往嘴里灌了几口,喝得喉咙咕噜咕噜响,她做出一副老干部的模样,老气横秋地教导面前的小年轻,“小蔡,虽然案子固然主要,但是我们也不能慌慌张张的,要淡定。”
第52章一样东西都没有留下
小蔡呼呼地喘着气儿,“淡定啥呀,我们通知了那五个人的家属,他们现在一窝蜂地朝着市局跑过来,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非要来市局看看自己孩子最后一面,我就说这不行,会妨碍我们的正常工作的,可是他们都不听啊,个个都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什么?五个人的家长都要过来?”路舒顿时觉得有些头晕心悸,干警察这么多年,她还是最讨厌和受害者家属沟通,有的哭天喊地,有的给她塞红包让她尽心尽力,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相对冷静且听话的。
“他们到的时候先请到接待室去吧。”路舒将手里的纸杯扔掉,垂眸思考了一下,“别让他们看到尸体。”
“是。”不用路舒说,小蔡自己也明白,毕竟那些尸体都被炸得黢黑,虽然放在解剖室里面没那么快腐烂,但还是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力,普通人见了都要连着做一个星期的噩梦,更何况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家人。
市局里面大家伙儿各司其职,忙碌地穿梭在每一条走廊,有抱着厚厚牛皮纸袋跑上跑下的实习警,也有拿着电脑在走廊里面狂奔的,路舒坐在笔记本电脑面前回放了一遍那条监控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