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四年前沈沂水到北京出差时,承接的案子事主的母亲。
谢谦然记得很清楚,是因为当时那位事主引发了她的嫉妒,导致了她与沈沂水之间的矛盾。
沈沂水当时对那位事主的照顾也让她很介意。
虽然在沈沂水告诉她那位事主的母亲身份并不一般后,她去查了一些信息,大致也理解了沈沂水与此人为善的动机。
但总归她还是介意,于是就记到了今天。
林鹤,她记得这是女人的名字。
林鹤走过她的工位时,停了片刻,视线在她身上扫过,随后又落在她旁边的沈沂水身上,停驻更久。
然后她对身旁的实习生说:“你要带我去见谁?”
实习生道:“我们律所最资深的律师,董律。”
林鹤听罢,一面摘皮手套,一面问道:“男律师?”
实习生愣了愣,点头:“对,是我们律所最有经验的律师。”
林鹤已将手套摘下,挂在谢谦然工位的隔断板上,摇头道:“他接不了这个案子,不用了。”
谢谦然听到这句话,凭借着脑中对董律的理解,总结出董律可能给出的对这句话的回答:“我接不了,还有谁接的了?”
林鹤仿佛听到她脑中想象的回话似的,抬腿走到谢谦然身旁、沈沂水的工位处,伸手,道:“沈律师,好久不见。”
大客户被截胡的事情让董律非常生气,他生气的表现十分直白也粗暴:便是在办公室对着沈沂水破口大骂。
“你凭什么接这个案子!我到北京多少年?你到北京多少年?你凭什么接这个案子?”他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你凭什么?那可是林家!”
沈沂水并不与他争论,只是简单概述道:“事主选择了我,请你把案件资料给我。”
董律仍旧愤恨,不讲理道:“你说她选择了你,我又不在场,她都没走到我的办公室,都没和我谈话,她选择了你?她是不知道我的本事!除非她当面告诉我原因,否则我不服,你想要案件资料?你约事主出来,我们面谈,我审核过后,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够格。这可是个大客户!”
沈沂水有些无语,说话也有些不客气:“董律,你知道对方是大客户,就该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闲工夫和你扯淡。案件资料你愿意给就给我,我省点事。你不愿意给,我也有办法自己整理。”
她说这些话,底层逻辑是拿捏准了董律看重大客户,不敢对客户耍横。
但她没想到董律横起来,并不管谁是谁,当天就打了好几个骚扰电话到林鹤助理处,直逼得对方帮他约好了一个会面时间。
会面当天,律所大门大敞,所有人都并没在专心工作,而是盼着看董律与沈沂水的较量。
沈沂水与董律候在门口,董律不时张望着,急切地期盼林鹤的到来。
但走廊尽头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却不是林鹤,却是另一个看起来更年轻、而且十分漂亮、也穿着十分考究的女性。
沈沂水认出此人是林鹤的伴侣,叶子香。
待人走近,她便打招呼道:“叶女士。”
董律却并不认识,虽然不认识,但也出于对对方衣着的忌惮,打招呼道:“叶女士。”
叶子香看了看沈沂水,惊喜道:“还真的是你呀!”
随后对董律随意点了点头,便与沈沂水一同交谈着走进律所。
律所内一堆人翘首瞻望着,都看见沈沂水和叶子香走在前边,董律黑着脸跟在后边。
谢谦然工位恰在董律一行人进会议室的必经之路上,董律经过她身旁时,似乎为泄愤,敲了敲她桌沿:“你,进去倒水。”
谢谦然进到会议室,便见叶子香与沈沂水交谈得十分愉快,聊天内容无非是关于叶子香与林鹤的女儿、沈沂水四年前的那位事主。
谢谦然心里原本还有些不舒服。
但她走到叶子香身侧去倒水时,也被认了出来。
“哎呀!”叶子香惊道,“你,你怎么也在这里呀?哦,你们,你们两个,都到北京了?”
她旋即有些失落:“原本我还想着,好像小沈你身边没有什么人,我女儿刚好也不差……算了算了。”
她对谢谦然道:“你不要介意啊,我是不主张拆散有情人的。”
沈沂水与谢谦然大概都听懂了她的意思,无非是误会了她们两人的关系,觉得她们是恋人,由此打消了将女儿介绍给沈沂水的心思。
但董律明显没听懂,表情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这种情况,澄清关系反而可能让董律听懂叶子香在说什么,于是两人都没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