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手拿了点麵包和牛奶扔给阿木,自己则拎了瓶矿泉水,靠在沙发上啃了几口乾粮。
吃完后,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一把儺刀、几张符纸,外加阿木那身破旧的衣服,就是全部家当。
收拾完,我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吧,我带你在这楼里转转,看看洛家在这里布下了什么风水局。”
出了公寓,我们沿著走廊往下走。
这栋楼极大,足有几十层,每层都挤满了人,空气中瀰漫著香水、化妆品和廉价外卖的混合气味。
电梯里、走廊上、甚至消防通道里,全是女人——有对著手机甜笑直播的,有拎著高跟鞋匆匆赶场的,还有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討论流量和打赏的。
阿木跟在我身后,眼睛瞪得像铜铃,走几步就忍不住东张西望,脸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
我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別看了,这公寓楼里住了两万个女网红、女模特。”
阿木猛地停下脚步,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两、两万?不愧是大城市啊……”
他挠了挠头,眼神里满是震惊。我哼了一声,没再多说,继续带著他在这迷宫般的建筑里游荡。
从一楼到三十楼,我们一路走走停停。
楼里的景象几乎千篇一律——每个房间门口都掛著哨的门牌,写著“某某直播间”或者“某某工作室”,门缝里透出五顏六色的灯光,夹杂著笑声和音乐声。
偶尔有几个浓妆艷抹的女人从我们身边经过,瞥见我手里的儺刀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低头刷手机去了。
阿木小声嘀咕:“师父,这些人……她们知不知道自己被洛家吸了气运?”
“知道又怎么样?”我冷笑说道:“她们要钱要名,洛家给她们流量和资源,互利互惠罢了。可惜啊,命都搭进去了还不自知。”
阿木听了,皱起眉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最后,我们来到了顶层阁楼。这里的气氛和楼下截然不同,走廊尽头是一扇锈跡斑斑的铁门,门缝里透出一股阴冷的寒气。
我推开门,里面黑漆漆一片,只有几束从破旧天窗漏下的阳光,照亮了横樑上偽装成通风管道的物件。
阿木眯著眼打量了一会儿,低声道:“师父,这东西……我看著不对劲啊。”
我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横樑上的“通风管道”,冷哼一声:“这不是管道,是镇物。”
我用力一掀,偽装的外壳应声落地,露出一口三尺长的阴沉木童棺。
棺身漆黑如墨,散发著一股浓烈的尸臭,棺盖上画著五鬼运財图,五只鬼的眼睛里嵌著几颗发黄的假牙,一看就是从中风老人嘴里拔下来的,牙根还带著乾涸的血跡。
阿木凑近一看,脸色瞬间白了:“这……这也太邪门了吧?”
我没理他,蹲下身仔细观察。棺內铺满了浸透尸水的《金刚经》,经文上的字跡被篡改成了借寿契约,密密麻麻的条款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
棺底钉著五根桃木楔,每根楔头上都裹著一些细碎的胎髮和指甲,显然是从这楼里的住户身上取来的。
我冷冷道:“这童棺是洛家在这儿的命根子,吸整栋楼的阳气,通过横樑里的空心竹管送到洛家祠堂。每逢节气交替,五鬼就出来討寿数,逼这些女人梦游著交『买命钱』。”
阿木瞪大了眼睛:“这些假牙是怎么回事?”
我指了指棺盖上的鬼眼:“假牙上的涎水会腐蚀她们的牙床,让她们口不能言,眼不能辨阴阳,彻底变成行尸走肉。”
阿木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洛家这帮畜生,真是丧尽天良。”
“別急,好戏还在后头。”
我站起身,拔出儺刀,刀尖轻轻一挑,掀开了童棺的盖子。
就在这一瞬间,五张黄表纸突然从棺內飞出,纸上鲜红的血手印直扑阿木的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