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长发滑过裴照野的胸膛,喉结,最后落到了裴照野的手边,在他的小指边绕了绕。
疼痛让他想要抓着点什么,迷糊之间,他握住了女人的手臂。
女人肤色雪白,跟他古铜色的手形成了极大的对比,他一只手就能握住她的整个手臂,仿佛他轻轻一用力就能折断这节手臂,她的手臂很软,手感很好,等到最后结束的时候,女人的手臂被他捏的通红,甚至有些发青。
她的手稳,下手又很快,就连一旁的大夫都惊讶,“你居然把丝线用的如此精准。”
在薛疏月缝完最后一针的时候,她摊在了地上。
满目的猩红,刺的薛疏月的眼睛发痛,裴照野已经晕了过去,手中还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她将衣角抽出,然后跟随大夫一起走了出去,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的裴照野,是罕见的脆弱,他的皮肤上纵横着很多深浅不一的伤疤,他的眉骨略高,阴影投射在眼皮上。
跟薛疏月预料的一样,裴照野确实不像之前那样怀疑她了,看她的眼神也少了几分探究,她顺势承担了为裴照野熬药的任务。
夜晚,薛疏月坐在石凳上,军营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安睡,没人愿意像薛疏月一样出来受冻。
薛疏月睡不着,她不敢睡,一闭上眼睛她仿佛就能看到父母亲死亡的惨状。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活下来的是她?
她甚至希望自己并没有在北境求学,而是和父母一起离开。
这样的日子,太痛苦了,活下来的人,真的幸运吗?
夜里风大,薛疏月穿的薄,受不住,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
没料想裴照野就站在她的身后,手上拿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剑。
他似乎是刚训练完,眼神里带着杀意,让薛疏月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那一瞬间,薛疏月还以为,裴照野是来杀她的。
裴照野向她走来,将剑收进剑鞘里,薛疏月委身行礼。裴照野微微颔首回应,然后走了过去。
为何裴照野对她的态度,一日之间变了这么多,明明前几日已经有所好转?
翌日,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入裴照野的营帐,裴照野此刻正在看书,墨香充满整个营帐,这平静的气氛加重了薛疏月的不安。
“将军,这是今日的药。”
薛疏月感觉裴照野的目光像是淬了冰的寒针,让她无处遁形,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滞。
裴照野将药一饮而尽,薛疏月接过药碗准备转身离开,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时却被裴照野叫住了,她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月夫人绣功,实在非比寻常。”
“妾身只略知一二,算不上很好。”薛疏月端着药碗的手抖了一下,空荡的药碗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碎片崩了满地,她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慌忙的蹲在地上收拾瓷碗的碎片,眼睫低垂,“对不起将军,我刚刚手滑了一下。”
“是吗“
“可本帅依稀记得,夫人为我缝线施针时,那双手可是稳得很。”裴照野研磨的手顿了顿,那双常年不见半分波澜的眼睛带着危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