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一切或许都要先从木偌瞳身上下手了。
沈彻闻记得周贺丹前几日提过,三皇子很快要在京郊别院办场酒会,介时二皇子会带他一起去。
三皇子速来是个喜欢玩乐的性子,惯和三教九流江湖客们混在一起,隔上几个月便会在京郊宅子里办上次酒会,几个皇子得了空都会过去聚一聚,甚至皇帝偶尔得闲也曾带着冯贵妃亲临过。
沈彻闻跟三皇子关系好,只要身在京中,几乎每次酒会都要到场,二皇子不喜欢这种人多热闹的场合,除非沈彻闻拽着他一起,否则不会轻易到场。
但这次不太一样。
马上要到万寿节,今年皇帝又是整岁,万寿节比往年筹备更早,规模也更大。许多常年在封地的王公贵族都派了族中子弟前来为皇帝贺寿,京中比往日更加热闹。
也正因此,这次酒会将成为大燕上层子弟互相结识、联络感情的一次契机,二皇子就算是不想出席也身不由己。
沈彻闻隐约记得,皇帝给老三赐婚,就是在陛下五十岁的万寿节上。
不出意外,这次的万寿节,南疆王会派世子前来,木偌瞳作为长孙,也会跟着过来。
他不可能错过三皇子的酒会。
第28章天授十四年如果给你一个回到过去的机……
转眼到了酒会的日子。
乐书音提前一晚就派人给周贺丹总来了新做的衣裳,是件天水碧色的长衫。
天水碧和婉温润,适合谦谦君子,但在周贺丹身上,却会让他更像个假人。
沈彻闻觉得周贺丹应该穿朱红,不光因为他的名字,而是觉得明艳的颜色可以冲刷掉他身上的一部分阴郁气质。
但穿着朱红的周贺丹太过妖冶夺魄,周贺丹现在还不是西平王妃,沈彻闻可不舍得给别人看。
周贺丹当晚在房里先试了衣裳,沈彻闻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腰又粗了几分。夏日穿着单薄,稍微有些隆起都遮不住。
“不然称病别去了?”沈彻闻说,“明日太子也过去,你就算不去,老二也会带着我一起,否则太子问起来面子上过不去。”
周贺丹摇头:“没事,我不过是二殿下府上的幕僚,不会有人在意。”
沈彻闻听着便想笑,从身后抱住周贺丹,轻轻摸着他的侧脸,他眼神看着周贺丹面前的穿衣镜,能从镜子里看到周贺丹没有表情的脸:“心肝,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长得有多勾人。怎么会没人注意到你?你往那一站,我不信那些人眼里还会有别人。”
周贺丹抓住沈彻闻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冷笑道:“没有这张脸,我当年兴许会被卖进哪个大户人家做小厮,总不至于进了那种地方。”
沈彻闻掰住周贺丹的下巴,让他的脸侧过来一个角度,随后嘴贴到他仍带着讥讽的唇角上,唇分后才说:“向之,不要想过去的事。没有谁比谁更低贱,大家不过都是为了活着。”
周贺丹转过身面朝着沈彻闻问:“你现在不也在纠结在过去的事里面妄图改变吗?又有什么资格来教导我?”
“我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既然来了,我必然要尽自己所能改变未来。哪怕不是为了太子和老二,只是为了你,我也必须做些什么。”沈彻闻说,“如果给你一个回到过去的机会,你想回到哪一年?”
周贺丹还没有回答,沈彻闻就已经想到了答案。
或许是康平末年,曾经那个腐朽不堪王朝的最后一线余晖。
那时候周家还在,周贺丹仍是天真无忧的大家公子,没吃过苦,没经历过世事,永远不会知道未来的十几年自己到底会经历什么样的生离死别或是人心险恶。
但周贺丹的回答出乎了沈彻闻的预料,他说:“如果可以,我想回到天授十二年。”
“天授十二年?为什么?”沈彻闻问。两年前,算起来那时候自己还在军营,还没有见过周贺丹。
周贺丹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突然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留下这个孩子,它出生的时候,你会在我身边吗?”
“那是当然。我虽然不能保证在你身边的人一定是现在的我,但我可以保证,无论哪个我,都一定会陪着你。”
“如果你不在。”周贺丹死死盯着沈彻闻,双手不自觉抓紧衣袖,“我会杀了你,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杀了你。”
沈彻闻按着周贺丹的背,送入自己怀中,许诺道:“不要担心,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一定会遵守。”
因明日一早就要出门,沈彻闻没有留宿在周贺丹房里,回西厢房睡了一宿。
周贺丹名义上是二皇子府的幕僚,但府里人都把他当成乐书音养的侍妾看待,隔日刚破晓,府里下人就过来伺候周贺丹梳洗打扮。
等沈彻闻洗漱完进到周贺丹房里时,周贺丹已经是一副光彩照人的样子。
看见推门而入的沈彻闻,周贺丹倒是先红了脸,急慌慌扯下满头珠翠:“他们过来是听了管家的吩咐,我不好驳斥让他们无法交差,所以就姑且顺从了,等他们走了再重新梳洗。”
“我来吧。”沈彻闻笑吟吟地过来,拿起梳子轻车熟路地替周贺丹束了个半扎的发髻,既没有过分隆重,也不随意。
“没想到王爷也是个风流种子,从前没少给别人束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