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还是没回应,徐母气得直跺脚,“爷爷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训斥我们,我们承受的压力还不够大吗?你能不能理解理解我们的不容易!”
她转身回客厅一口气喝了半杯水,又折返回房门前,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安安,妈妈知道你生气爸爸动手打了你,妈妈也很生气。妈妈已经批评过爸爸了,爸爸也认识到了错误。不要不开心了,等吃完饭妈妈陪你去逛街,好不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门内始终一片死寂,按理来说,女儿不是如此不知好歹、没有礼数的孩子。
心里突兀地涌起一丝不安,徐梦用力拍了拍胸口,握住门把手,往下压,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徐梦愣了愣,脸上染上显而易见的恐慌,不停拍门,“你别吓妈妈…你要是还在生气,妈妈让爸爸给你道歉好不好?你快把门打开啊!”
掌心沁出一层冷汗,徐梦紧贴着门板,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安安?能听到吗?你快点出来啊!妈妈心脏快受不了了!!”
雨声愈发急促,仿佛要将整栋房子吞噬。
慌乱中,徐母转身跑向客厅,抓起手机给丈夫打电话,声音染着哭腔:“老徐!快回来!安安把自己锁在屋里,怎么叫都不应!”
挂断电话,她脚步慌乱地跑回主卧,翻出藏在衣柜抽屉里的备用钥匙,钥匙颤颤巍巍插进锁孔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心跳都停了一拍。
好不容易打开门,她发现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异样的寂静。
“安安…”徐梦摸索着打开灯。
下一秒,手中的钥匙“当啷”坠地,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
只见女儿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发青。
她眼尖地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个药瓶,书桌上摆放着一沓纸,一种可怕的猜想涌上心头。
“安安!”徐梦的尖叫刺破雨幕。
徐梦扑到床边,“安安!”用颤抖的手探女儿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气息时,她顿时又哭又笑,“还活着,还活着,谢天谢地…”
“怎么了!”在楼下下棋的徐父接到电话急匆匆跑回来,看到女儿安静地睡在床上,像个活死人一样,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墙上。
徐梦双手不停揉搓着女儿冰冷的脸颊,嗓音尖锐而绝望,“老徐,快打120!!”
徐父颤抖着从西裤兜里摸出手机,犹豫几秒拨通急救电话,“嗯,我女儿吞了安眠药”
救护车的鸣笛撕开暴雨的阴霾。
徐梦跪在担架旁,死死攥住女儿的手,指甲深深掐进那片冰凉的皮肤,仿佛这样就能把女儿游走的魂灵拽回来。
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徐以安的心跳像风中残烛般微弱,早上那些指责的话语在耳边不停回响,徐父忍不住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抢救室的红灯亮起,徐父瘫坐在长椅上,掏出一根烟,却怎么也点不着。
火星明明灭灭,像是徐以安生命的倒计时。
徐梦跪在地上,对着紧闭的门不停磕头,额头撞在瓷砖上发出闷响,走廊里全是女人声嘶力竭地哭喊声:“安安,你不可以离开妈妈!你是妈妈的全部,你要是走了,妈妈可怎么办啊!”
飞机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平稳飞行,引擎的轰鸣声成了单调的背景音。
楚怀夕蜷缩在座位上,眼泪早已哭干,她双眼通红地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脆弱又无助。
在困意的裹挟下,楚怀夕缓缓阖眸,意识渐渐模糊,她突然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
四周弥漫着浓稠如墨的黑暗,空气中漂浮着细碎的光点,像极了医院手术室里忽明忽暗的无影灯。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滴答声和哀嚎声,一下又一下,吵得她耳膜生疼。
楚怀夕抱紧双臂,向前挪动脚步,却发现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粘稠的液体中挣扎。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抹微弱的白光。
她拼命朝着光源跑去。
光晕之中,她看到徐以安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着,手腕上插着的输液管随着监护仪的波动轻轻摇晃。
心电监护仪的波形虚弱又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变成令人绝望的直线。
“徐以安!”楚怀夕冲上前,想要抓住徐以安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径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她看着徐以安紧闭的双眼,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你怎么了?你怎么睡在这里啊?”
徐以安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她痴痴地凝望着楚怀夕,眸中满是疲惫与委屈,虚弱开口,“楚怀夕,我好累啊…”
话音未落,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长鸣,屏幕上的波形变成了刺眼的直线。
“不要!徐以安你别死啊!你起来!”楚怀夕撕心裂肺地哭喊,伸手想触碰徐以安的脸颊,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