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林小山拽住他的衣角,说来叙旧,因为他们以前是朋友。
是,朋友。
九年前是,九年后还是。
什么都没变,什么都不会变。只有一位企图与旧友修复关系的昔年同窗。
裴崇以前常说裴雁来肖父,夸他狼子野心自私自利。
但眼下裴雁来忍不住笑了两声。他太冲动了,看到林小山和女性相亲就慌了阵脚,像个傻逼,坐了十几小时飞机,在大洋彼岸降落时脑子还是空的。
头脑发热注定会丑态百出。可他没多思考,没有期待,没留退路,没得选。
不想重蹈覆辙,于是裴雁来主动往后退了一步。
但林小山就像一座沉寂的活火山,无法预测爆发的方式和时间。他思维模式极其诡谲,总能出其不意。
在胡逢阳“托孤”的办公室里,林小山客气地对他说“谢谢您”,随后抬手就泼了自己一身咖啡。衬衫和里侧的背心迎面湿透,薄薄布料下的体态一览无余。
窄而漂亮的一段腰腹,形状流畅的胸肌,还有……
裴雁来这种星。癖的人大多重。玉,但大概只有他在过苦行僧的日子。照片里的人就站在眼前,咫尺距离,他心火烧得旺,几乎立刻就起了反应。
林小山却摆着一张不冷不淡的脸,虽然有些无措,有些茫然,但不比他难堪。
他明知道林小山喜欢女人,明知道林小山觉得同性恋变态,明知道林小山的一切靠近都只是为了做“朋友”。
只有他居心不良,只有他万般下流。
裴雁来难得这么恼怒。为自己的失控。
他扯下领带又摔上门,看向林小山的那一眼像残酷的捕食者,又深又重。
爱恨交织,欲壑难填。
他真是有病。自找的。
之后的事果然在继续脱轨。
他早知道林小山是个怎么样的人。说好听点儿叫有毅力,说难听点儿就叫异常固执。
平板电脑里放的小提琴曲、花语是个性与创意以示友好表达祝贺的暗红月季、盯梢的视线、跟踪的脚步……甚至是跨年夜醉酒后的那个吻。
他亲了他三次,下面半*着,睁着眼,眼里一片漂亮的水光,赤诚得像专属于谁的小狗。这些,他的一切,催生裴雁来拥有,摧毁,然后吞吃的玉望。
裴雁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在下坠。
他从不想要不完全属于他的一切,可贴过来的是林小山。
一场火烧起来,他很清醒,清醒到从没这么清晰地感知过愤怒这种情绪。
裴雁来做出回应,尽管姿态凶恶。
他想让林小山记得,不要像许多年前那个醉酒的深夜,这个人扑到自己身上,在自己颈窝嗅着味道拱来拱去,那么坦荡地将腹部紧贴,那么亲密。
然后第二天一早全部忘掉。
只是醉酒失态,面对的不是自己,是别人,是猫猫狗狗,也都一样。
这么多年……不允许他再这样对他。
裴雁来想让他痛。
就算大脑不记得,至少疤痕要记的。
假期后,裴雁来在他桌子上放了瓶漱口水,目的是求证,看看他对那晚发生的事到底有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