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愿昏沉间,按下接听键。
随着水龙头未关紧的滴答水声,低磁的嗓音透过电话徐徐传来。
“季小姐,是我,徐知序。”
季棠愿脑袋慢半拍,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喃喃道:“徐先生……”
此时季棠愿混乱如麻的脑子里,实在想不明白徐知序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徐知序顿了下,再次出声:“节目我看了,很好。”
季棠愿这才想起,最新一期《艺遗生辉》在今晚八点播出,现在是晚上九点,节目应该刚刚结束。
她张了张唇,很想扯出一个笑来,再说一些得体的客气话感谢他的夸赞,但虚弱无比的她再也没办法进行闲聊。
“抱歉,我现在……”季棠愿被烈酒灼烧的嗓子变得沙哑疼痛,语调低得近乎气音,“不太方便打电话……”
对面察觉到她的异样,声音有些沉:“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季棠愿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只是沉默。
徐知序没等到她的回应,他的声音再次低而缓地响起,安抚意味十足:“季小姐,我之前说过,你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帮忙。”
温情的话语像是触及她的泪腺开关,季棠愿的眼泪忍不住掉落,一滴滴砸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
季棠愿有些哽咽:“我喝了混合的烈酒,现在……很难受。”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不记得自己对徐知序说了些什么,最末,她只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简短的两个字。
“等我。”
仿佛注入一剂安定的药剂,季棠愿莫名地放松下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徐知序和她,只是有过几次简短的交流,见过寥寥几面,他只是她的潜在投资人,她对他并不算特别了解,但她此刻,却放心地自己交付给他。
不知过了多久,季棠愿只觉得自己落入温暖的怀抱,鼻尖沁着温润沉稳的木质香,有点陌生,却让人安心。
温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季小姐。”
季棠愿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强撑着精神,勉强看清眼前的人。
高大俊美的男人倾下身,金丝边眼镜后,仍然是那双温和深邃的眼眸,宽阔的肩背将水晶吊灯的光线遮挡了一半,只剩下柔和的光在缝隙间倾斜而下。
“是我,徐知序。”
这一刻,他仿佛救星降临。
胃部的疼痛依旧一阵阵折磨着她,季棠愿已经没有心思去在意其他,她只是极轻地呢喃一句:“徐先生……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
黑色大衣包裹着她,徐知序来得匆忙,黑色大衣还沾染着春夜的寒凉,季棠愿却贪婪地往里缩了缩,紧紧揪着他的大衣衣角,仿佛拽住最后一根赖以生存的救命稻草。
徐知序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朝外走去。
大堂前台正在打瞌睡,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眼前的一幕,瞌睡也不由醒了。
男人身着剪裁得体的衬衫西裤,身姿落括挺拔,高挺鼻梁架着金丝边眼镜,明明是温文尔雅的打扮,但他周身透着的气势森冷凛冽,只一眼,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直到对方走近,才发现他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女人,柔软墨发长长倾泄,虽然看不清女人的脸,但仍然唯美得像一副缱绻暧昧的画卷。
大堂的前台惊了一瞬,想起方才老板的特地吩咐,默默低下头。
大人物的事,他们还是少打听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