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德妃低首垂眸,苦苦思量。
常久福折回来,呈上两份签文。
萧灼接过,转手交给太后,解释道:“朝宁、暮安出生后,周岁前体弱,兰悠亦多病,朕寝食难安,曾携皇后到护国寺、白云观求签,请空明大师、叶天师算过皇室中人的命格,这是两位高人为您命格做的占卜的结果。”
太后隐隐猜到了什么,暗呼一声糟。
谢德妃还没反应过来,悄然走到太后身侧,凑过去看签文。
萧灼吩咐常久福:“当时你也在场,仔细与太后说说。”
常久福称是,转向太后,费了点时间,用格外委婉的言辞告诉太后:空明大师和叶天师这样的高人测算的结果一致,您的命格很不吉利,克皇帝皇后也罢了,还是皇子公主的头号克星。
“……皇上与皇后娘娘为着孝道,不去忌讳这些,但皇子与公主还小,行事不得不谨慎。
“依着两位得道高人的意思,是请太后迁居行宫,可免帝后及儿女诸多磨难,但是皇后娘娘说那毕竟不是您的错,谁也不会想有那种命格,求两位高人指点其他化解的法子。
“两位高人便赠了皇子公主趋吉避凶的法器、平安符,再三叮嘱,尽量避免太后娘娘与孙辈接触,毕竟皇宫这么大,宫室之间相隔甚远,祖孙之间远着些,寻常不会出什么祸事。
“皇上与皇后娘娘是真的怕您多思多虑,才这么久也不曾提及……”
常久福的言语,太后起先还听得分明,渐渐地,只觉得那声音似是不绝于耳的噪声,令她烦躁得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奸诈得简直没了人样儿的帝后,居然联手给她挖了这么大一个坑,把她变成了克这个克那个的灾星!
空明那个胖和尚,叶天师那个牛鼻子老道,近三年来没少见她,竟是一丝口风都没露过。
这些杀千刀的混帐东西!
因着过度的愤怒,太后身形簌簌发抖。
一旁的谢德妃听完,身形不自主地晃了晃,面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太后这个靠山,越来越像不中用的花架子。
。
林丽妃之母递牌子进宫,先到昭阳宫请安,贺兰悠没见,赏了些茶点,让丽妃直接带母亲回宫说体己话去。
“想不想念亲人?”贺兰悠问方美人。美人见亲人比较难,需得着意安排。
方美人毫不犹豫地摇头,“一窝卖女求荣的东西,想来做什么?”
贺兰悠失笑,“只是知会你一声,想要什么只管说。”
方美人目露感激,“娘娘已经关照嫔妾太多,进宫后,嫔妾一直过得心满意足。”
“当初本宫失算了,没料到你和丽妃进宫的事,听说你险些寻短见,已经是在东宫相见之时。”贺兰悠轻抚一下方美人的手臂,眼中有歉意。
“彼时皇室腥风血雨,娘娘又身怀六甲,如何顾及到每一个亲友?”方美人反过来宽慰,“娘娘可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归根结底是嫔妾和丽妃迟钝,事先根本不曾察觉亲人已经把自己卖了。”
“好,不说,横竖说什么想什么也得往下过。”
朝宁、暮安惯常吃不上午间的正顿饭,总是巳时左右吃些蛋羹牛乳就困了,大人该用膳了,他们也提早开始午睡了。今日亦然。
贴身照顾龙凤胎的枫林、霜叶,一人抱着一个酣睡的小人儿无声行礼,回了永寿殿。
贺兰悠和方美人商量着点了几道想吃的菜,转到窗前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