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笨拙低语的李勤,也会在愤怒之下怒吼呵斥,她紧绷着脸看男人,眼里泻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
有感觉怎样!爽又怎样!
这不过都是证明她是个下贱的女人!
那张照片赤|裸裸记录着她的罪证,她就是刘菡梅说的那么不堪!
她为什么不敢答应庞志业交往的请求,她为什么会有那么万分之一的遗憾假如一切荒唐之事都没发生,她为什么午夜梦回卧室的角落总是站着刘菡梅的鬼影怒发冲冠地瞪着她怒吼。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跟眼前的男人上床。
不止一次。
她随随便便跟别人睡了,没有爱意,只是为了不堪的情|欲,像个动物发泄自己。
她尚把自己高悬在十字架的审判上,无法面对自己的堕落,更难以直面对方轻描淡写地质问。
“别再说了!”
李勤低语,慌乱崩溃的她声音低哑,脸色白到了极点,恶心层层上涌,对自己的厌恶到达极点。
赵客汹涌的情绪在借着微弱的光影,看见红着眼角的女人滴下的泪时戛然而止。
“一一……”
他是遗憾,是惋惜,是真切感到她们的合拍和那点不曾公开聊的默契,却没想到逼得她成这样。
他低下头靠近,灼热清浅的呼吸落在她的唇边,口罩被他轻轻摘下。
李勤心脏缩了缩,无措地望他。
漆黑混乱里,他温热的视线如有实质般牢牢落在她的脸上,逡巡往下,落在她粉薄紧抿的唇上,一点点靠近。
李勤慌乱闭眼,眼泪落得更凶,抓着裤子的手在抖却不知如何躲避。
唇上落下温热触感,她颤抖抬睫。
他温热的指腹擦走她唇边的眼泪,俯身静静望着她。
“我有感觉。”
“一一,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拉你荒唐行事是我的错,我知道你期待循规蹈矩的生活……虽然我打了上百桩婚姻官司,觉得狗屁婚姻就是一滩靠近越闻越臭的屎,但是你那么想要走进的话,刚才的男人是你可以考虑的对象。”
他把蓝手帕递还她掌心。
“既然你渴求文明常规的生活方式,那我就祝你这样保守本分的女人,在既定的生活准则中幸福,规训的婚姻制度中美好。下次见,我不会再自讨没趣,放心。”
“嗒。”
门弹开,他的手臂收回,放她出去。
骤然涌入的呼吸,李勤却定定地站着,直到两三秒后,忽然一把拉开门大步跑了出去,没看他一眼地走了。
砰砰……
来回碰撞的老旧门板发出呲哑的声音,腐朽的五金随时会坏掉,仓库门边的暗影下,男人走出来,静步远去。
相亲结束还没到家,赵客便接到了三姨愤怒的电话,车停到路边,他捏着眉心接通电话。
“三姨……”
“小可,你到底怎么了。”李春玲刚开个话头,哽咽鼻音就出来了。
赵客无声叹气,仰头靠上椅背,闭上眼听那边唉声叹气说了半小时,最后见他油盐不进,李春玲愤愤道:“我是管不了你了,赵客你翅膀现在是越来越硬了,一点不听我的话,那明天找你二姨说去吧。”
“三姨别……”
话未说完,那边啪地挂了电话。
赵客瞪着电话无奈叹气,二姨李春英身体不好,在他上小学的时候患了红斑狼疮,曾经命悬一线,后来虽然好了些,但这个病被称为不死的癌症,是无法彻底康复的。这么些年她病痛缠身,身体羸弱,家里的事一般不想惊动她,可想而知,这次李春玲是真给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