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极平,汗湿的额头露出一丝憔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赵客却从她这句话里听出某种祈求,希冀与他彻底划清关系。
向来是赵客瞧不上别人,哪还有别人巴巴想跟他划清关系的时候。
“自然。”他打了个响指随意笑道。
李勤很浅的嗯了声,戴上墨镜攥着包的一角下车大步远去,消失在了小区门口。
冰凉的车厢内,赵客空调温度调的低,平静望向楼层的眼里更是毫无温度,从他的角度看得见第二排15楼的中间户,那间空荡荡的毛坯屋。
无数个黑夜,灰色、裸露、凹凸不平的水泥面上,他的欲|望曾疯狂过。
……
关上门,随着电子锁的声音消失在安静房间,李勤靠着门板长久地喘气,脖颈热汗蜿蜒往下流,湿热触感灼烧胸膛,宽大空白的房间回荡着她的气喘。
摘掉墨镜脱下外套,她狼狈慌张地把内存卡和信封拿出来,汗湿的手指发抖。
她在房间寻了圈,找到上次她来量阳台长度遗落在这里的卷尺,发了疯般地狠狠拿它砸内存卡,直到彻底断裂被碾坏,她丢进下水管道。
掉落在地上的信封,凌乱地跌出几张照片。
背面朝上,她脚步定在那里不敢去捡,几个喘息后,终于走过去蹲下,将脚边的那张照片翻过来。
常年平静无波,死水一般的瞳仁放大。
这照片里,只看得到男人的背影,吮吻在她的身前。
画面正中间,那个女人仰头迷蒙眼神望着天花板,淋浴水倾斜而下,雾气蒸腾中女人面色潮红,修长脖颈间是一道深深吻痕,第一个衣扣不知弹飞到了哪里,还有几个衣扣散开,克制禁|欲的白衬衣变得凌乱,隐约看得到湿漉内衣下,饱。满泛粉。
女人动情望着天花板,灼热朦胧雾气间,她似乎能听到照片里的女人传出的低。喘呻。吟。
李勤握着照片的手指忍不住发抖。
空荡、苍白、布满灰尘的毛坯客厅里,李勤清晰意识到,她在目击自己的情|欲。
*
回归正轨,将自己从离经叛道的罪恶荒|淫道路上拉回来,做一个刘菡梅会喜欢的女儿,对李勤来说才是当下该做的。
地狱大门曾朝她短暂开放过,在万劫不复前幸好她还能及时悬崖勒马,没有成为众人嘲讽的贱女人,午夜梦回,李勤已经对命运感恩戴德,再不敢放纵任性。
那日信封里的照片,她不敢再看,回到家一个火盆外加打火机,尽数烧毁在火焰中,李勤黑洞洞的目光望着,眼看那火在盆里熊熊燃烧又很快变为灰烬,呆呆蹲了很久。
不知为何,那张看得她眼睛发烫,连着几天总会为此梦到刘菡梅的私密偷拍照她没有一起烧了,藏在信封里压到了衣柜最底层,永不见天日。
为了转移慌张心虚的情绪,赶在六月下旬,李勤寻了个吉日开工装修,硬装阶段她要做的工作很多,忙起来之前那些荒唐的事渐抛脑后。
关清怡从开普敦游玩回来,带给她一个冰箱贴,又旁敲侧击打听她情感生活。
李勤老实说:“那个软件我删了。”
至于期间发生的事,她没有提。
“啊。”关清怡遗憾地看着她,话在嘴边犹犹豫豫,她以为这是李勤迈出刘菡梅思想控制的第一步,旅游的时候还想问有没有进展,又怕自己调侃打听把她吓得缩回去了,结果没想到,开始就仅仅是个开始。
“删了就删了吧。”她摆摆手只当不在意,“那现实呢,有没有遇到合适的?”
“没,最近在忙装修。”她吃着饭,咀嚼几口又问:“关清怡,一定要恋爱吗?”
“当然不是!”关清怡是个实打实的快乐至上主义,“你见我跟谁谈过恋爱,玩一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