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将露不露,被西边昏沉的夜色压着,星子像泪花一样一闪一闪,猛烈的红日势要把天全染成霞色,那日头将要跳出,一寸一寸突破天幕的禁锢。
江宁狠咬自己舌尖保持清醒,在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她突然恍惚,险些迷失在裴无忌眼中。
只看着那双含情眼,她突然想到裴安。
双鲤曾告诉她裴安与裴无忌模样别无二致,魏妍同样把裴无忌认成裴安。
裴安情动时也会这般望着她么,也会豪不掩盖眼中的欲。望么。
她眼中迷离,思绪从裴无忌这双眼里生出,又被这双眼全部收了去,他有些不满,遂换了个姿势。
裴无忌单手抱起江宁把江宁钳在两腿之间,大掌轻而易举能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放在脑后,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插在秀发中,迫使江宁眼里只能有自己。
“江夫人心中在想谁?嗯?”裴无忌擦着江宁唇边反复细细研磨,吐-出的气息让她红了耳根。
江宁心中惶恐,自己为何也会沉迷这场荒唐中,就像不慎落入缠丝洞,越想抽离身上反而缠得更多牵连。
今晚上演了一出又一出好戏,所有人粉墨登场,在面具下演绎自己的话本,沉溺其中不知黑天白夜。
她应该逃啊,她爱的人是裴安,江宁不是死守贞洁的女子,可看着裴无忌的眼,她有总觉得裴安在其中藏着,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凝望她。
就这般看着她同与他长相相似的男子共度春宵,听着她唤裴无忌裴郎。
江宁不能接受。
裴无忌狠咬一口江宁的肩头,她瞬间回过神来,裴无忌的面色沉沉,因江宁的分神郁郁不乐,江宁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只声道:
“裴大人,我们还未成婚,请你自重。”
听到此话,裴无忌扫过江宁的朦胧泪眼和被他咬破的红唇,低下头亲昵蹭着江宁嫩白的脖颈,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江夫人,我头甚是痛乏,同我回王府吧。”
江宁这才注意到裴无忌的脸不知何时也红得要命,他眨着墨羽般的睫毛,勾起江宁一阵痒意。
她真是想不到裴无忌这冷情冷性的人能做出这种举动
他肌肉虬扎,江宁推不开掐着她腰的手,本就无气无力,挣-扎过后更是泄了气力,任由裴无忌为非作歹。
马车悠悠停下,外面的小厮不难听到车里的内容,有些磕巴说:“殿下,王府到了。”
裴无忌拢了拢江宁身上的衣服,将旁边的狐裘给她穿上,一把将江宁抗起来,用坚实的手臂托住她的腿窝和屁-股,确保她在上面坐的安稳些。
王府里很是寂静,灯只点着几盏,勉强能看清路,廊上挂着红绸,有一年老的嬷嬷提灯前来引路,江宁别过脸靠在裴无忌肩上,不得不用手揽住他的肩以防自己摔下去。
她渐渐觉察出不对,身上的躁动愈来愈强烈,心快要跳出胸膛来,有个声音一直弥漫在江宁耳边。
把他当做裴安,正视自己的欲-望吧,江宁。
世事烦扰纷纷,分分合合已成常态,朝可上奏太子理万机,暮则长眠黄土负骂名,变幻无常。
那便大醉一场吧!醉得轰轰烈烈、醉得不知你我!
裴无忌推开寝居大门,红烛在卧房四处点燃,周围窗上贴上红纸喜字,卧榻铺着喜被,上面撒着满满一层周围的枣子,桂圆莲子和花生,又在上面盖了一层金叶子,伴着金绣喜被熠熠生辉。
早在沈清荣懿旨赐婚他与江宁时,王府的人便开始布置,但天色已晚,只在长廊上挂了红绸,收拾出婚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