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
扮演公主不难,难的是周旋在那些男子之间。
可是嬷嬷说,是否要雨露均沾全凭她心意。
那她……
“殿下,褚侍卫到了。”门前宫女传来通报。
桃枝眼眸一亮,霎时坐直了身:“让他进来。”
门被推开,褚钰走了进来。
早茶会后他就已是换下常服,重新穿上了天青色的侍卫服。
在昏黄的烛光下,他面部轮廓比白日少了几分外露的冷硬,显露几分柔和。
褚钰垂首行礼:“参见殿下。”
她抬手:“免礼。”
“都退下吧。”
翠岚在她身前福身,偷摸抬眸朝她投去一抹带笑的眼神。
看得桃枝心下一赧,直到其余人都离开殿内,她才将注意力重新落回褚钰身上。
今晨经燕嬷嬷一番吩咐,桃枝当即将藏在后苑耳房中的册子搬到了公主的书房中。
她在宽敞明亮的书房中干劲满满地动笔。
但没过多久,她便失了灵感难以继续。
都怪今晨早茶会,褚钰离她甚远,身边的赵璟又跟她的小媳妇似的,时不时就硬是要拉回她的视线,直至早茶会结束,他们也少有几次眼神交汇。
桃枝目光向他整着紧闭的领口处扫去一眼,脖颈以下包裹严实,什么也看不见。
她抬手勾勾手指:“这边来。”
寝殿茶案旁,雕花的美人榻上随意搭着一张毛毯。
桃枝掀起一角侧身靠了上去。
褚钰依言跟过去,前脚还未站定,垂在腿侧的手指就被勾住了。
柔嫩的触感于他而言甚是陌生,本能要有紧绷的反应,敛目之际,目光投入美人榻上那张夜里还带着精雕玉琢般妆容的脸庞上,一排浓长的眼睫隐隐颤动。
那根手指勾动,牵引他往她身边去。
褚钰不动声色规避力道,身姿微动,好似顺势,就坐到了美人榻的最尾端。
哎呀,太紧张了,怎把人牵得那么远。
褚钰随后便见刚躺下的公主又莫名坐起身,动作生硬地往他身边坐近了来。
桃枝清了清嗓:“白日看你身手利落,可是习武多年?”
话语间,她又悄悄往他身边挪近了一寸。
褚钰目光微垂,落在自己搁在双膝的手上。
身侧的气息很近,是他除遏制敌人外未与别人有过的距离。
又是那抹似曾相识的味道。
浅淡,清幽,若有似无。
“回殿下,只是幼时学过些粗浅功夫防身。”
桃枝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绕着软枕的流苏:“师承何处?”
褚钰的视线在她缠绕流苏的指尖上停留了一瞬。
方才未觉,因他自己掌心本就粗砺,可此时瞧见,那指尖圆润,却不像养尊处优般毫无痕迹,隐约可见一点薄茧。
褚钰移开目光,声音依旧平板:“幼时家中延请过武师教导,皆是乡野把式,时日久远,名姓已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