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变得清晰至极,伴随着暧昧的喘,热意,幽香,甚至是薄汗,一切十分真实。
她被对方完完全全压制在床榻间,以一种跪伏的姿势躺倒,手腕还动弹不得。
低着下颌,只能瞧见那只白皙的手,他腕上的红莲栩栩如生,如火艳秾,更衬得他手冷白如玉。
有力的手臂箍紧她的腰肢,胸膛覆在她光洁纤瘦的背上,压下来的重量让她无处可避。
难以言喻的感受一波波涌来,瑶夭忍不住呜咽,又觉得没出息,想跑,可是手怎么就动不了?
再仰头,她瞧见自己腕上牢牢戴着个圈,那个圈,就像梦外悬浮在空中的圆圈,将她的手与床柱紧紧捆在一起。
瑶夭害怕利刃又会破空而来,明明心已经紧绷,可眼前却蒙着薄薄水雾与白光,四肢发软。
与此同时,滚烫的气息落在她耳际,对方舔舐过她的耳廓。
“瑶夭,手下败将。”声音清晰可闻,沉冷的音色有些凶狠,又得意,“怎么不跑了?”
“我抓到你了。”
*
窗棂前挂了个占风铎,这是类似风铃的制品,铜制,风吹来便会叮泠作响。
黑影在红衣少年眼前一闪而过。
那黑影有张人脸的轮廓,身形却像马,并不大,是可以掌控在手心的程度,正是瑶夭在昨夜就发觉的东西。
哪吒只瞥了一眼,并未在意。
他抬手,紫焰火尖枪重新出现在手中,起初确是株燃烧着的红莲形状,而后火燃成一条红线,火星滴落,凝铸成枪身。
再随手一甩,火尖枪在空中打了转,即将撞上墙面的前一刻,红光大盛,光影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绕在哪吒臂弯上的红绫飞出,像条猩红剧毒的蛇,猛然将光里的人五花大绑。
那人闷哼一声,光芒渐渐熄下,显露出一个十五六岁小少年的模样。
本生得疏朗清秀,尤其那双眸子皎亮,可因被红绫捆得太紧,骨肉都似要错位,小少年俊眉蹙紧,反显出一丝狰狞怒意来,“你做什么——”
哪吒无视。
“她不记得我了。”哪吒只是自顾自说道。
“从前她看见我就像老鼠见了猫,听见我名讳都瑟瑟发抖,今日竟未理会我,自顾自说着什么‘鸡’。”
“她怎么敢呢?我因她将三千世界翻了个遍,重逢,她却连一句话也不和我说。”
“还有点傻气。”说到这儿,哪吒如皓月出尘的脸庞上逐渐蒙上阴霾,俨然把自己说动怒了。
小少年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忍哪吒这种把他当倒苦水的对象的行为,忍了够久了,一千年了。
这个神仙脾气古怪,阴晴不定,天庭诸仙都说他是杀神降世,亏三千世界里还有无数凡人敬仰他、跪拜他,要真晓得他是这样的性子,肯定都要退避三舍。
自那个小魅妖消失在世间后,他更是疯疯癫癫的,剔骨、放血、筑阵,整个三界找不出一个比他更癫的。
只是没想到,小魅妖,竟然还活着。
小少年如此心想。
“你以前不是说要是抓到她了,定要她生不如死吗?”小少年只说,“先前,她就在你眼前,那么脆弱不堪,你怎么不动手?”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哪吒终于偏头,施舍般给了小少年一个凉淡的眼神。
他的声音也是冷戾的,含着危险的气息。
“——火尖枪,你为何要对她出手?”
被叫做火尖枪的小少年一听,眼中浮动一丝晦暗,像是某种凝结至深的怨孽黑气。
半晌,他平复气息,斩钉截铁地回道:“她怨孽深重,杀过人,是恶妖,当诛。”
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缠在他身上的红绫蓦地收紧,小少年感受到身上骨头错位的疼痛,忍不住闷哼起来,逐渐又酿成痛呼。
跪倒在地时,居高临下睥睨着他的哪吒,发出一声懒散的哂笑。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