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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少女愁绪多（第1页）

方孺意给自己壮了壮胆子，鼓着勇气顺着发出气味的方向走去，路上她神经质地回了好几次头，一惊一乍的，生怕背后有人跟着她。

好在密道里很是安静，除了她鞋底摩擦土地的声音，还有她神神叨叨念叨祖师奶奶庇护的声音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让方孺意很是安心。

安心……才怪！

哔剥一声，眼前一片漆黑，像戏台落幕后慕布拉上，只有优伶们依序退场的凌乱而又轻灵的步履声。像将要落雨的深夜，月亮隐没，星子沉寂，徒留一片寂静的黑。像……像什么她也不知道了！

方孺意只知道自己被吓了半死。

好不容易哆哆嗦嗦回过神，她才发现是自己手中提着的灯笼灭了，仔细一看，是里面放着的蜡烛已经燃尽了。

方孺意只觉得自己命苦。

密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没了灯笼方孺意根本什么也看不见，过于寂静的场景让方孺意心都凉了，她又一次思索起了要不直接让溪山姐姐接管自己身体的念头。

她真的搞不定啊！

都拿出小狐狸准备捏碎了，小狐狸懒懒地连睁眼都不带的，继续眯缝着双眼。

方孺意：“祖宗你都要被捏碎了还没反应啊。”

正要下手，方孺意又犹豫了。这种机会，应该很珍稀吧？万一这次捏碎了，用了这个小狐狸，待会儿有更紧急的情况怎么办？到时候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犹豫再三，方孺意还是没有下手，她准备捏碎小狐狸的动作一转，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

方孺意：“放你一马。”

小狐狸睁开眼，狭长的狐狸眼瞥了她一眼，眼珠子微微往上一转，又阖上了。

方孺意：“……？”它是不是对她翻白眼呢？

没了灯笼，还得找东西照明，方孺意在身上摸索，没找到火折子。她正哀嚎，一伸手又在百宝袋里摸到了一个巾帕包住的圆滚滚的东西，她乍然没想起来是什么，但是过后她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凝。

从百宝袋中取出来，是一颗粉色的珍珠，质地圆润皎洁，手感丝滑匀称，一手堪堪握住，无一处不平整，无一处有瑕疵，其上泛着莹莹光色，长明不灭。

是一颗夜明珠。

方孺意记得它。

那是十岁的生辰礼物。

那时候小小的女孩顶着师父亲手扎的双丫髻，望着窗外的梧桐落叶出神。分明小小年纪，愁绪却满心肠。

师父走了进来。

师父抱起小小的女孩，轻轻摸着女孩的脑袋，柔声问：“听筱筱说了，你今天很不开心，能告诉师父是因为什么吗？”

师父的怀抱很温暖，像晒干的棉絮，暖洋洋的。女孩就埋在里面，不说话。

师父等了一会儿，只等到了被沾湿的衣裳，师父大惊失色，连忙把女孩的头抬了起来。女孩的眼睛里都是泪水，脸上湿湿的。

师父问：“谁欺负你了吗？小意儿。”

女孩抽抽噎噎道：“没有。”

师父又问：“那为什么哭呀？师父知道，小意儿不是个哭包的。”

女孩一直不肯说，师父就一直哄，甜言蜜语俏皮话不要命地往女孩身上砸，女孩这才转涕为笑。

女孩说：“我就是好羡慕灼灼师姐。”

师父问：“为什么羡慕她？”

女孩说：“每到腊月，灼灼师姐的母亲都会上山来接她，回去过年。她还会带好多好多东西分给山门的人，让她们好好照顾灼灼师姐。还有留留师姐，每个月她家里的人都会寄信给她。筱筱师姐每次读出来，都是一些好平常的事情，家里的鸡生了几个蛋，哥哥今日习了几个大字，爹娘这几天又有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师父默然。

女孩又道：“可是师父，为什么我娘从来不来看我呢？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爹娘，他们把我丢到山上，从来都不会担心的吗？是不是就像敏敏师姐说的一样，我是父母不要的孩子，她们嫌弃我老是太挑食。那我不挑食了，我也不要穿好衣服了，我就想要我爹娘。”

师父把小女孩抱坐在膝头，轻轻给她蓖头发，痒痒的，很舒服。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女孩儿脸上，暖暖的，很温柔，女孩儿闭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