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还没露面。
公主府的女长史走到主座旁边,寒暄一番,指挥着开席了。
歌舞过后十来盆牡丹被摆到过道中央。
有粉色紫色的,都开得团团簇簇喜人得很。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的一盆金系腰牡丹,浅黄色的叶片层层叠叠,花瓣边缘有一圈金色的细线,就好像系在腰间的带子。
“怪不得叫金系腰。”崔玉窈看得津津有味。端起果酒轻轻抿了一口。
“怕是一千两银子都有价无市。”崔玉窈叹道。
“一盆花儿这般昂贵,那花匠不是发财了?”绛雪咋舌。
“傻话,”崔玉窈失笑,道:“岂不闻,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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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宾这边可就热闹多了,年轻公子们早三三两两喝得热络起来。
宴席上一桌,围坐着五六个男子。
其中一个瘦高个儿问道:“诶,元启,我听说你家里又给你相看好媳妇儿了。
怎么,你也不同大家讲讲,瞒得这么紧,怕不是个天仙儿吧?”
话音刚落一席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窦元启已有醉意,把酒杯一顿,说道:“滚滚滚!屁的天仙,准又是个循规蹈矩、沉默寡言的木头。
还不如去红香楼来得痛快,至少能陪爷说说笑笑。”
席上人安静了一瞬,随即劝慰起来:“窦兄别急啊,便是娶进来也不耽误你跑红香楼哈哈哈哈。”
“向明兄你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窦三夫人想来这次是找了个厉害女子做儿媳,想要管住窦兄呢。”有人道。
叫作向明的瘦高个儿,笑道:“哟,那真是抱歉,我自罚一杯。”
饮下一杯后向明又贱兮兮打探道:“这么说窦兄已经见过那女子了?不知道是哪家的?”
“没见过,好像说是崔家的,死了的祖父做过工部司郎中。现在就是个破落户儿,也不知道怎么搭上我母亲的。”窦元启怏怏不乐。
“嘿,没见过又何出此言,万一真是个美人儿呢?”向明继续道。
这一伙人向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听到窦元启这么说,顿时想生些事,打发无趣的辰光。
“美人儿也就罢了,平平无奇也能勉强忍耐,”一个人啧啧叹道,“这要是个丑无盐,窦兄可就遭罪了。”
说完,都大笑起来。
“要我说就该找个厉害的管管你,听家里女眷说你那头两位夫人,虽说称不上倾国倾城,也是清秀可人。不还是让你辣手摧花……”
窦元启有些恼羞成怒了:“我这家世,哪里配不上她们,她们没福气也就罢了,怎么能怪我?”
“莫生气,莫生气。”向明拍着窦元启的肩膀,说:“依我说,窦兄不就是因为这未来夫人是美是丑而烦扰吗?想法子见一面不就行了?”
“见一面?你以为是红香楼的姐儿吗!好歹是官家小姐,哪里是你说见就能见的。”窦元启没好气道。
“这你就犯傻了吧?”向明挑眉,“若是什么大家族那指定是没戏,这种小门小户,找个熟悉的中间人约出来,你在远处悄悄看过不就好了?
若是脾性温和的,说不定还能搭上两句话。”
“到底是向兄鬼主意多。”有人抚掌笑道。
窦元启脸上表情明显意动。
“诶?你是说崔家,那边儿,”一个人忽然想起什么,朝角落努努嘴,“那个崔大不是整日在大伙儿身边儿打旋磨子,百般殷勤讨好。都姓崔,别是一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