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蘅知道这两家必定是要联络的,只是她并不想去谢府。一来,她知道阿姐身子不好,去了也只会让自己更难受,所以逃避着不愿去;二来,她不想见到谢容与和谢容止等一众人,更不想看见两家彼此勾结的模样,便同庄安说自己病了,不能去谢府。
庄安虽心中甚是不快,但也不能说什么,只能不轻不重地说了她几句,便让芙蕖在府中好好伺候她养病了。
结果庄安同周氏两人一去便是一天,直到下午都没回来,庄蘅问了问,原来是谢府留着他们在府上饮茶听戏。据说是谢府上也来了位贵客,谢府便好好招待着,连着他们也作陪,恐怕要等晚上听完戏才会回来。
庄蘅眼睛一亮,忽然想到自己可以去看花灯。
京中元宵一直有赏花灯的习俗,彼时人人皆出府,去最热闹的东市上欣赏这火树银花的壮丽。
她对芙蕖道:“爹爹和夫人都不回来,府中也无人可以管着咱们,不如咱们出府去东市上看花灯吧。”
芙蕖虽然担心,但见庄蘅格外向往,便也不忍心拒绝,点头道:“好,奴婢陪着小姐。只是小姐想好如何去东市了吗?”
庄蘅想了想,“走着去?应当不是很远吧?”
于是两人便偷偷从府中溜了出去,刚走到门口,便看见庄初。
她抱着手,瞥了眼鬼鬼祟祟的两人,“做什么呢?又要出去?”
庄蘅现在已经并不惧怕庄初了。她发现她的本性其实并没有原书中描述的那样恶毒,除了最开始对她有些恶意外,她都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但那时她兴许受周氏的影响很大,现下清醒了,却也真的像她的三姐姐了。
庄蘅有些尴尬地笑了声,“三姐姐,你没在房中休息呀。”
她哼了声,“要去看花灯?我劝你快一些回来,若是被爹爹他们发现了,我这次可不帮你了。”
于是两人便速速出了府,往东市走。
芙蕖认得路,这路上人多,大多也是往东市去的。
庄蘅走了一阵,担忧时间紧迫,便对芙蕖道:“若是咱们能乘马车去便好了,这样也不必这么心急了。”
她正说着,身后却传来车轮在青石板路上滚动发出的辘辘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皆往两边躲避着,庄蘅也下意识地同芙蕖一起往旁边去,却不成想那声音却在自己身边停止了。
她有些疑惑地转头,看着在自己身边停下的马车。
这马车看着便知尊贵,以金桐叶为装饰,不是亲王便是三品以上的官员,总之,都是她不能轻易招惹之人。
她正疑惑着,车内以丝绸制成的软帘却随风飘荡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在她面前停下。
那只手她认得,或者说,再熟悉不过。
庄蘅下意识地后退,但下一刻,软帘却被彻底掀开,车内坐着的那位身份尊贵的上位者正淡淡垂眸看着她。
是谢容与。
她静静看着他,没说话,因为她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并不想看见他,为了躲他都装病不去谢府了,可还是在这里遇上了。
她更不明白的是,上次她都那样出言讽刺他了,他到底是为何还会对她有兴趣?
她真的不明白他的意图。
她还是全了礼数,行了礼,“见过谢侍郎。”
谢容与却并没有理睬她虚与委蛇的礼数,只是吐出两个字,“上来。”
庄蘅身上冒汗,“不必了,谢侍郎想必是有要事吧,我便不多加耽搁了。”
他确实是有要事,就是专程来接她。
方才国公府中的眼线才同他提起,庄蘅和芙蕖出了府。
他不用想便知道,她一定是要去东市赏花灯。
她用不了马车,所以,她是准备……走着去?
还真
真有恒心。
于是他立刻让人备马车,一路从国公府往东市去,果然便在这里看见了庄蘅。
她的态度他早就料到了,他浑然不在意。
即便她如此抗拒,他却还是气定神闲地将手悬在半空,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也知道,凡事我都不喜欢说第二遍。”
庄蘅上下两难,仰头看着他道:“谢侍郎又不知我要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