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松了一口气。
他甩了一下尾巴,正要游起来,余光突然瞥见尾巴上掉下来晶莹的透明线状物。
修随手接住一条,在看清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后,脑子“嗡”地一下宕了机。
这居然是温初的触手。
触手末端是平整的切口,修对这样的切口再熟悉不过——他的鳞片或是尾鳍都能造成这样的伤痕。
修迅速折返回去,看向自己睡觉的那片地方,只见珊瑚丛的缝隙中,数十根触手正静静地躺着,末端无疑不是被锐器切开的平整切口。
很显然,昨晚有只水母造访了他的尾巴,并且蠢到被他的尾巴削掉了数根触手,而后匆匆逃离,甚至忘了销毁证据。
修被气笑了。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又梦见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泄值月空的鳞片只是被撬开了一条小缝,温初退出的很快,一晚上下来早已闭合如初,修只以为自己是被温初缠住了尾巴,根本不知道温初在误打误撞之下做了更过分的事。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足够让他动怒了。
“温、初。”
修拿着那根触手,怒火之下没管那么多,直接睡的迷迷糊糊的水母给捞了起来。
水母在睡梦中软成一摊,一直到被他拎起来摇了摇才勉强醒来,声音困倦:“……修?”
仔细听来,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心虚。
修冷着脸,把那根断掉的触手举到温初眼前。
“你不要解释一下吗?”
温初更心虚了。
他以为修是发现了昨晚那条被落在珊瑚缝隙中的触手,试图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和你一起睡,就是摸了一下你的尾巴……”
修冷笑:“我看你是嫌触手太多了,非要来找死。”
“被削掉触手的时候你就没感觉到痛吗?还要往我身上凑,非要把触手都削完才老实?”
修现在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温初违背承诺生气,还是因为温初被他削了触手都不自知而生气。
也有可能两者都有,总之他现在看见这只又弱又病的水母就来气。
毫无危机意识的蠢水母。
温初弱弱的:“没感觉,我感觉不到痛的。”
温初的话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泼下,修一下子哑了火。
……温初没有痛觉。
也就是说,温初可能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受了伤。
他为此大肝动火,反而显得莫名其妙。
此时,温初还在绞尽脑汁、拼命地想怎么能让修消气。
他自知理亏,尤其是想到昨晚自己不小心被修的鳞片吃掉的事情更是心虚,想了半天该怎么补偿,最后乖乖地把剩下的触手交到修的手上。
“你别生气,我给你吃。”
他现在长大了,修想把他做成凉拌海蜇的话,削掉一半就能饱餐一顿了。
修的鳞片都要吃他的触手,所以修应该也是想吃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