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抬手抹去脸上的雪水,目光却愈发冰冷。
他望向场边,德尚正双手插兜站在技术区,那张向来沉稳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阴郁。
两人隔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忧虑。
是的,两个客场进球固然珍贵。
但他们原本可以从这里带走一场2-0甚至3-0的胜利。
罗伊站在混着雪水的草皮上,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不是被拜仁扳平,而是被自己扳平。
两球领先时,久利开始下意识地回传;
一球领先时,伯纳迪的传球变得保守;
而当拜仁疯狂反扑时,摩纳哥的中场竟然出现了两种声音。
“压上去!”
罗伊在左路挥手要球。
“回撤!守住!”
普拉希尔却对着后防线大喊。
这种分裂在最后十分钟彻底爆发。
罗滕被换下后,摩纳哥的中场组织变得支离破碎。
埃弗拉和麦孔两个边后卫开始盲目大脚解围,连一向冷静的莫伦特斯都出现了罕见的停球失误。
最讽刺的是:当拜仁全线压上时,摩纳哥其实获得了三次绝佳的反击机会。但每次推进到前场,总有人选择减速,总有人犹豫传球,总有人在射门前多带一步。
这不是背叛,甚至不是怯懦——而是本能。
当拜仁拼死一搏的反击洪流碾过中场时,大部分摩纳哥球员的肌肉记忆只有收缩。
他们的瞳孔在放大,呼吸在加速,脚步不自觉地后移。
这不是战术分歧,不是实力差距,而是两种足球基因的碰撞:
一边是初生牛犊的锐气,
一边是生存本能的谨慎。
罗伊的愤怒卡在喉咙里。
他怒吼的对象不是某个队友,而是整支球队尚未蜕变的灵魂。
那些回传、那些迟疑、那些本该致命却软弱的射门,都是同一种病症的发作:
他们还不相信自己配得上胜利。
罗伊看着记分牌,突然想起赛前德尚说的话:“豪门之所以是豪门,不是因为他们不会慌,而是因为他们慌的时候,依然知道该怎么赢。”
“这就是区别。”
罗伊看着拜仁球员疯狂庆祝的身影,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那些家伙明明半场大多数时候被压制,却在最后三分钟爆发出野兽般的求生欲。
皮萨罗扳平球前的三次无球跑动,德米凯利斯不惜抽筋的逼抢,卡恩捶打门柱时狰狞的表情。这些细节像刀子般刻在他脑海里。
德尚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回更衣室说。”
但罗伊已经读懂了教练眼中的未尽之语。
远处,卡恩正把拜仁球员聚拢成圈训话,那咆哮声甚至穿透了雪幕。
罗伊突然明白:真正的豪门课第一课,是要把“虽平犹荣”的庆幸,变成“痛失好局”的耻辱感。
在路易二世球场,他们需要的不只是战术,更要学会像真正的野兽那样撕咬猎物。
(也不是说不想写成纯爽局,主要是需要契机蜕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