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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的锦州码头,一艘挂着馥芳记旗号的商船稳稳靠岸。
李红杏一行低调下船,却还是引足了视线,实在是这一对过于惹眼。
女子相貌妖娆,一身华贵的绛紫色云锦长裙,发髻高挽,插着点翠凤簪,通身气派,俨然一位家底丰厚、行事张扬的商贾夫人。
身后穿着打扮像是个异域男子,身材高挑纤长,腰肢紧俏,半遮的玉面也抵挡不了眉眼间流露的妩媚美艳,晨光散在他面庞,勾勒出优美的侧影,浓郁墨色的长发微微卷曲,披散了整个肩背。
一女一男,一步一随,片刻不离,很是亲密。
一时间码头的百姓都惊叹和好奇这对男女是何人。
何逸之安排的管事早已带着伙计和几车绸缎香料候着。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锦州最大的醉仙楼。
醉仙楼顶层临江的雅间内窗半开,锦江风光与繁华街市尽收眼底,李红杏心中微叹:
‘真看不出来这繁华底下掩藏那么多人命。’
两年来失踪的人,有多少还能活着呢?
看向身旁的“男宠”闻栖鹤却呆了。
他此刻正斜倚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异域男子装扮衣料轻薄,半透不透的红纱衬得他肤色白皙如玉,几缕发丝慵懒地垂落颈侧。
一手支颐,另一手随意地翻着膝上摊开的一本话本子,阳光透过洒在他身上柔辉泛着令人心折的风情。
偶尔抬眼看向李红杏时,那眼神温软得能滴出水来,唇边噙着一丝讨好的笑意,令李红杏忽然想起曾经装乖的模样。
李红杏满眼惊叹:阿鹤简直是天生的祸水!面上却要维持着女主人的端庄以及对爱宠的纵容。
受邀而来的几位锦州本地商贾早已落座,推杯换盏间,话题自然围绕着馥芳记的生意展开。
李红杏应对得体,谈吐间显露出对南北货殖的精通,更不经意地流露出雄厚的财力,引得几位商人频频点头,眼神热切。
李红杏心中盘算着芳香楼需要补充些什么,然后给他们下了不少单子,在座的都喜笑颜开,心中叹她定是富裕至极,花钱流如水却面不改色。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李红杏放下酒杯,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脸上适时地浮起一丝甜蜜的烦恼,对着几位商人笑道:
“诸位掌柜都是锦州地界上的翘楚,生意做得通达四海。鄙人今日除了生意,还有一桩私事,想向各位讨教一二。”
“夫人请讲!我等定知无不言!”众人连忙应和。
李红杏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窗边那抹曲线诱人身影,眼中柔情蜜意几乎要溢出来,声音也放软了几分:“过些时日,是我家美人的生辰。”
这声“美人”叫得缠绵悱恻,窗边的闻栖鹤配合地抬眸,对她露出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浅笑。
李红杏心头一跳,强自镇定地继续道:“我这美人平日里别的也不爱,就独独好一口杯中物。听闻锦州酒水,尤其是送往关外酒水,乃是天下一绝。我便想着,定要寻一批顶顶好的佳酿,给他庆生博他一笑。”
深情款款地望了闻栖鹤一眼,“不知诸位可知道,这锦州最好的酒,该找谁才能买到?当然这钱,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