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让倒也没再闹她,胸腔里震出几声得逞的笑。
头顶花洒被打开,淅沥水声在周遭回荡。
周嘉让把人抵在墙上,一边细细密密地吻,一边去解她睡衣前的纽扣。
手掌向下攀移,他本想圈住她的腕,但却碰到一个略为硌人的触感。
余光扫过去,是她最常戴的那块手表。
于是他又去帮她摘手表,拨开内侧的金属扣,干脆利落地抽出表带,瞳仁也在这?一刻猝然顿住。
手腕内侧,靠近血管的地方,白皙皮肤上多了?一道纹身。
是一朵黑色的鸢尾花。
第89章备注为什么是1205Y。
水声还在继续。
热气浮沉,玻璃上蓄起一层白雾,周嘉让慢慢将人放下,拉起她的手腕,目光紧紧盯在那处纹身上。
方才脑子不清醒,温书棠全然?忘了这回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慌乱与羞怯一齐涌现。
头发湿湿贴在身上,她逃避似的低下头,扭动着试图把手抽出。
周嘉让却不肯放,力气逐渐收紧,长睫低垂,拢住眼中晦暗,胸口无端腾起一股躁意。
拇指覆在图案上,碾开一阵粗粝,他声音里掺杂着化不开的沙哑:“什么时候纹的?”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里,温书棠后悔就这么被他看到了:“高考结束后。”
周嘉让呼吸重了些?,眼尾染上不易察觉的红:“为什么要去纹身?”
沉寂少许,温书棠知道自?己?逃不掉,下唇被咬出一圈齿印,几近嗫嚅:“因为你。”
2016年,漓江迎来一个?漫长又闷燥的夏。
高考后的日子仿佛被按下加速键,有人急着脱去稚嫩,学习描画精致的妆容;有人把青春化作车票,寻找远方的诗与理想;有人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发誓要将遗失三年的睡眠悉数找回。
温书棠从谢欢意家搬出,带着行?李箱回到澜椿路。
想象中的解脱并没?有来,反而变得更为疲惫,起初她并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高三过?得太辛苦,休息一段时间?就能缓过?来。
可她的情况却越来越糟,总是会无缘无故地想起周嘉让。
他在哪呢?在做些?什么呢?
他还会记得她吗?
思念一旦开始,便会像失了闸的洪水般难以收复。
她渐渐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攥着那个?古旧的MP3,还有他送的长命锁,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十七岁生日那天,在昏暗的礼堂里,谢欢意曾帮她录下两段视频。
温书棠把它们拼接到一起,变成失眠时最有效的药,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她抱着手机陷在黑暗中,反反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以至于每一帧画面,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地刻进?脑海。
真的太想他了。
想到心脏都承受不住地作痛。
心里的痛太难熬,她试图将这种痛转移到身体?上。
想到他手腕上的纹身,IristectorumMaxim,拉丁语中的鸢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