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远处天边初显光彩,吹着冷风,眼皮重如干钧,无奈叹口气,谁让他是宰相呢。
协调阴阳,平衡各方,让所有人团结共事,本来就是宰相的职责所在。
这件事他不去做,就无人去做了。
天蒙蒙亮,赵立宽还在被窝里捂着,也不管外面的公鸡打鸣。
直到接连十几声后忍无可忍,钻出被窝开窗破口大骂:“狗东西你给老子等着,今天就把拔毛炖汤喝!”
鸡哥不是很给面,又接连叫了几声,气得赵立宽跳脚。
“好了,快回来,你跟鸡计较什么。”媳妇在内房笑着说。
昨晚上元会回来,两人看着火树银花,情浓意切,一时来感了,媳妇却说自己累,把小蓉叫来,大半夜才睡的。
这天还没亮全,又被鸡哥吵醒,不怪他生气。
又钻回被窝里,搂着里面的媳妇,外面的小容,大冷天的抱媳妇热床头,还有比这安逸的吗。
何况是抱两个。
媳妇在他怀里道:“压到我头发了。”
赵立宽挪了挪。
媳妇转过身来,两人互相抱着。
直到天明,小蓉轻手轻脚起来去外面准备热水。
媳妇有些不舒服,小声道:“我给家里挑了二十个丫鬟,都是青白人家,还有一位是官宦之后。
是户部的主事官之女,她姓唐,父亲犯事被下狱,最后陛下判斩监后、抄家,沦落教坊司,我见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精通,又是完璧之身,一千两给买回来了。”
赵立宽大受震撼,同时肉疼,一千两价啊!
不解问:“你买了干嘛?”
媳妇贴着他的胸口,“你现在也是正三品朝廷命官,多少要几门妾氏充门面。
我父亲还有七八房,像你最敬爱的吴相公,传言他家里有十一房妾室,已算不多的了。”
赵立宽目瞪口呆:“我怎么不知道,那老家伙受得了吗。”
“妾氏不得见客,你见不到当然不知道。”媳妇道:“像你这样的品级,至少六房才算合适。
何况唐妹妹我考校过,琴棋书画音律都是精通的,也是有教养的大家闺秀,不过落难了而已,她符合咱们的门第。
而且。。。。。我最近不能伺候你了。”
“怎么了?”赵立宽不解。
“前几天我有点不舒服,叫了大夫来看,说我有喜脉了。”
赵立宽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紧张搂住妻子小腰:“真的!”
媳妇点头,小声说:“不满三个月,不许告诉外人。”
赵立宽傻笑,点头贴着媳妇的小肚子:“我好像听到他叫爹了。”
媳妇好笑推开他:“哪有这么快。”
听到这个消息瞬间,赵立宽惊喜、不安,兴奋之余,心里忽然有了某种变化。
他一直漂浮的心,不安定的灵魂,战战兢兢没有着落的虚无感,所有不安定似乎瞬间消散。
心灵轻轻落地,找到落脚的地方。
赵立宽忽然意识到,他好像在这个世界有家了。
生存和繁衍,是最基本的动物性,人再如何标新立异,特立独行,彰显自己的独特,也无可否认就是动物中的一员。
当知道媳妇有孩子那一刻,赵立宽完全将这个世界当成自己的家了。
归属于这个世界,他需要的不是丰功伟绩,不是万人传颂,不是留下事迹,而是一个无法割舍,能拴住他心灵的锚点。
他抱着媳妇永远不想放开的时候,小蓉进来,激动道:“家主,吴相公拜见,就在外面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