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还有一丝一毫的…侥幸余地吧?”
它的脚掌缓缓抬起,然后,重重落下。
咚——
大地震颤,坚实的青石地面来不及龟裂便瞬间塌陷。
一股沛莫能御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无形无质,以邪物为中心,整个庭院的空间都仿佛变得滞涩。
柳青黎只觉头顶苍穹好似倾覆而下,周身每一寸骨骼都在哀鸣,血液流动几乎凝滞。
她的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战栗着,仿佛只需对方一个心念,自己就会被碾成齑粉。
“此术,大可称之为,霸王色霸气。”
邪物沉闷的声音里带着无人听懂的玩味。
它更近了。
柳青黎的膝盖被那所谓的“霸气”压得弯曲,脊背如负千钧,让她几乎无法直立。
她浑身痉挛着,试图榨出最后一丝力量。
最终,她将所有残存的意志与气力,尽数灌注于手中的青伞之内。
“嗡——”
伞身发出一声锐鸣,极速划破夜空。
却只刺碎了月光。
而后,轻飘飘地点在了邪物的骨甲上,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
柳青黎的身形定格,怔怔地望着与自己仅有一伞之隔的邪物,那双决绝的眼眸中,此刻如渐熄的灯盏,黯淡无光。
手中青伞脱力垂下。
先前自己口中那番诛邪的豪言,此刻想来倒是像个荒唐的笑话。
“原来绝望也是有重量的。”
柳青黎恍惚地想。
膝盖在发软,像是有人抽走了她的骨头,只留下一具空荡荡的皮囊。
她勉强撑住身体,凝眸望天。
冰轮皎皎,河汉昭昭,偏照不透她心底的阴影。
夜风穿庭,轻柔地掠起她鬓边的游丝,却拂不去她周身萦绕的无力。
这哪里是战斗?分明是蝼蚁撼天。
不过,他们逃了就好。
了结那虚伪养父的性命,自己也算是血仇已报,无甚……可留恋的了。
余下的事,自有上头收拾。
阴影渐渐覆下,沉沉落在柳青黎身上。
那骨甲邪物在她面前站定,缓缓抬起骨爪,钳住她的下颌,三根指爪陷入那凝脂般的肌肤里,留下些许凹痕。
“不挣扎了?”
柳青黎被迫仰首,对上了那两点幽邃冥火,却未露惧色。
“杀了我。”她说得冷硬,可心气却虚悬着。
话音未落,冰冷的触感已压上唇瓣。
邪物竖起一根森白指骨,轻轻抵住了她柔软的唇,封住了所有未尽的话语。
“嘘——”非人的低语带着莫名的嘲弄,它好笑道:“你真愿赴死吗?你的伙伴们可仍旧身处险境。”
“尔等不会以为逃出了院子,就能逃出镇子吧?”
“你说什么?”柳青黎神色一凛,脱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