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在粮草大火边缘挣扎求生的士兵,甚至连矛尖都来不及抬起,就被这股狂暴的马流瞬间吞噬。
他们发出短促凄厉的惨呼,又瞬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
绝望笼罩下,匈奴大军四散奔逃,互相推挤。
屠耆眼睁睁看着无数士卒眨眼间就被彻底撕碎、踏平,他睚眦欲裂,眼白瞬间被暴突的血丝填满,嘴唇哆嗦着,发出非人的咆哮:“拦住!拦住那些马!”
但这嘶吼顷刻间便被更巨大混乱的声浪所吞没,只剩下歇斯底里的余响。
在马群后方,那浓得化不开的暗影边缘,一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轮廓终于动了动。定山收手,嫌弃地丢开那染透浓郁气味的布袋,眼中掠过一丝冷酷而狡狯的光芒。
他无声地向后撤去,身影重新消弭于石影之中,只在原地留下一缕挥之不去的、强烈而特殊的母马气息。
“就是现在!”冰冷的命令,毫无预兆地劈开狂风。
山脊上,谢徵玄一声拔剑出鞘。
在他身后,那如山岳般沉默的亲兵铁骑,陡然动了。动作整齐划一,神情肃穆嗜血,随着谢徵玄剑锋猛地向前一挥——
积蓄已久的雷霆终于劈落。
山脊仿佛突然崩塌。
沉默的铁甲军队,势不可挡地咆哮而下。士兵皆着重甲,挟着千钧重力俯冲,速度之快,气势之猛,竟发出令大地战栗的轰鸣。
兵锋未至,那山崩海啸般的声势,已然碾碎了匈奴残兵最后的侥幸。
“杀!”
谢徵玄一声清喝,人借马势,踏雪乌骓高高跃起,凌空扑入一片混乱拥挤的人群中央。
剑光挥出,刃锋过处,一颗因惊恐而扭曲的头颅被高高带起,颈腔中喷涌的鲜血瞬间被凛冽的风泼洒成一片赤红的雾幕。
亲卫军甲紧随其后,狠狠凿入匈奴人胸脯。
刚刚还在践踏他人、抢夺逃生路径的匈奴士兵,在这股纯粹的、碾压性的暴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恐惧浸透了每个人的骨髓,令他们本就薄弱的组织和抵抗瞬间土崩瓦解。
“跑!往城里跑!”
不知是谁在混乱中发出变了调的吼声。
逃,唯有逃进那座尚在黑暗中沉默的关城,才有一线生机。
一瞬间,所有还能动的残兵败将都涌向了同一个方向,汇聚成一股绝望的人潮,朝着关城紧闭的东门奔突。
踩踏者与被踩踏者混作一团,咒骂与哀嚎交织,求生欲让他们互相推搡拉扯,甚至不惜向挡路的同伴挥动兵器。
仿佛身后追命的不是刀剑,而是要命的阎罗,唯有那高耸的城门,才能庇护他们片刻。
可他们全然忘了,匈奴大军八万,而眼前来袭的摄政王亲卫分明远远少于他们的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