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珑珈指尖轻捻着淬了毒的柳叶镖,内力暗聚。师父亲授的“流云拂柳”正适合此刻。
不需抬起手臂,只需指尖重弹,飞镖便能悄无声息地飞出,只要能擦着阎三水的脖子飞过,便能划出个大口子,阎三水必死无疑。届时趁乱高喊“我看道有刺客跑出去了!”,自己佯装追出去,便可金蝉脱壳。。。
她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绷紧,却在发力前一刻僵住——那书生竟恰好挪步劝架,将阎家父女挡得严严实实。岳珑珈只得生生收住。
“算了算了,克谨,你好好劝劝这丫头罢,我们撤。”阎三水烦躁地摆手,带着护卫们大步离去。铁靴踏地声渐远,岳珑珈袖中的柳叶镖已沁满冷汗。
她若无其事地抬手整理腰带,顺势将暗器别回腰后。
岳珑珈一边佯装巡视赌场,一边暗自思忖方才的迟疑是否误了良机。余光不时扫向阎瑶。这女子总给她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阎三水前脚刚走,阎瑶便狠狠瞪了阎克谨一眼:“阎克谨,你不过是个被我爹爹收养的孤儿。”她眯起眼睛,声音冷得像冰,“我连声兄长都不愿叫,你少来管我的事。”
阎克谨脸上不见怒容,反倒显出几分委屈:“瑶妹,方才那些话只是为安抚义父。。。”他急急跟上两步,“我怎会真让你往火坑里跳?”
“哼!”阎瑶甩袖便走,头也不回地往后院去。阎克谨连忙追去,口中还唤着:“瑶妹,你听我解释。。。”
岳珑珈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禁轻笑出声。忽然,她察觉口中铁喉丹的苦味已然消散,笑声也恢复了女儿家的清亮。心头一紧,暗叫一声“不好”她正欲转身回后院屋内取药时。
“芸生!”
麻杆突然横跨一步,挡在岳珑珈面前:“哎!这是要去哪儿?莫不是要上趟茅房?正好,咱俩一块儿去。”
岳珑珈心头一跳,连忙摇头摆手,生怕被他硬拉去茅房,那可就露馅了。
麻杆见状,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哦!明白了,你一定是饿了!”
“咱们在你来之前都用过饭了……”他忽然热络地一把揽住她的肩膀,“不过我那儿还藏着两张大饼呢!”
不等岳珑珈推辞,麻杆已经拽着她往后院走,嘴里还絮絮叨叨:“跟我客气什么?新来的弟兄,我自然要多照应!你先把肚子垫垫!”
二人刚踏入后院,就听见阎瑶和阎克谨的争执声。所幸那兄妹俩背对着他们,正吵得不可开交,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麻杆立刻噤声,冲岳珑珈使了个眼色,两人猫着腰,轻手轻脚地从阴影里溜过去,总算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房里。
屋内一片漆黑,两人不敢燃灯,只能借着窗缝漏进的月光摸索着坐下。麻杆从柜子里掏出油纸包,窸窸窣窣地展开,里边是两张死面大饼,他打开托着示意岳珑珈拿上一张,“我手不干净,你自己掰吧。”
岳珑珈看着他质朴的表情,不好再推脱,便撕下一块。
她默默吃着,麻杆趴在窗边,嘀咕道“这俩祖宗怎么还不走?我这尿快憋炸了。”
岳珑珈叼着大饼,一边假装找东西,翻开包袱,悄悄从琉璃瓶中倒出一粒铁喉丹,咬下一半垫在舌头底下。药丸苦涩,让她赶紧嚼了两口大饼压一压。
不多时她小声确认,自己又恢复了男子粗犷的嗓音。
就在这时,麻子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芸生芸生你快过来听。”
岳珑珈轻手轻脚地凑到窗边,屏息凝神。夜风送来院中清晰的对话声:
“义父收养我,不止是可怜我孤苦。。。”阎克谨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更是盼我能科举入仕,为铁鲸帮谋个官面庇护。”
他顿了顿,突然提高声调:“瑶妹,待我金榜题名时。。。你可愿嫁我为妻?”
月光下,岳珑珈和麻杆同时长大了嘴巴。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院中炸开。阎瑶收回手,冷声道:“既然你知道爹爹用意,就别动这些歪心思。”说罢转身便走。
阎克谨呆立原地,指尖轻触发红的脸颊,忽然低笑一声,摇头踱步离去。
“可算走了!”麻杆一个箭步冲出门,边跑边解裤带,“憋死老子了!”
岳珑珈独在黑暗中,望着院中,唇角微扬:“有意思。。。”
夜半三更,通铺上鼾声如雷。岳珑珈紧贴墙根,仍被汗臭、脚臭熏得几欲作呕。束胸的绸带勒得她呼吸困难,偏偏这时一只粗糙大手突然摸上她臀部,还恶意地捏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