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还是不开心呢。”
萧宓将她扶至软榻前坐下,又转身倒了盏茶,置在小几上,“在我跟前,皇嫂也就别忍住了。”
林百宜别了耳鬓边的碎发,顺手,端起小茶盏,轻吹了下升腾的氲气,“之前也有些耳闻,父亲接我那妹妹回京,是为嫁太子~想来,是嫌弃我一直生不出吧。”
她心平气和,仿若是讲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接着,舒了舒眉头,淡声道,“这些日子,瞧着父亲并无那个意思,便以为只是自己多想了。可今日看,倒像是我那妹妹心思不正。”
“哎~”萧宓跟着叹了一口气,“皇嫂的忧虑,我理解,我又何尝未经历过这样的事。还好,你这发现的早。”
林百宜收了思绪,望向萧宓,眼中浮起一丝怜惜。
公主婆家的那摊子事儿,可是比她眼前的愁还乱上百倍。
这样比,她倒是不忍再诉苦了。
萧宓见势,她对自己起了同情心,赶紧往软榻边儿坐近,又一手覆上林百宜的胳膊上,“皇嫂,妹妹有心为你分忧。我这正有个主意,要不要听上一听。”
林百宜心一阔,畅然道,“你说!”
萧宓故作难为情的沉了声,片刻,方攒足了勇气,提声道,“那三妹妹,长得好,身段好,性子也好,嫁了人定也是贴心可人、百依百顺的。我瞧着,她倒是我那驸马倾心的类型,不如,让她跟我回宿州,给邵崇做个填房。”
“你疯了。”
林百宜身一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邵崇是你夫婿,不想着守好,怎么还替他寻女人。”
萧宓立刻垂眼委屈,“我这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早就坏了。”
她怯生生的,满面尽是无可恋的样子,“拿孩子笼络夫心,这辈子是别想了。只能给他塞些美貌可心儿的,不至于再被外头那些莺莺燕燕勾去魂儿。”
蓦然,她又欣然道,“你那妹妹万不能再留在身边,不防让我带走,了却你的忧患,也解了我的燃眉。”
林百宜回绝道,“不行,她好歹是我林家的嫡女,如何做得了妾室。”
萧宓忙宽心,“她这嫡女京城有几个人认得,便说她又回了江南,也无人会生疑。”
见林百宜沉声,萧宓不慌不忙地抽出帕子掩在嘴角,才继续道,“皇嫂不也说嘛,她从小养在外头,与你又不亲,想必,左相对她也不怎么上心吧。”
林百宜不可察觉的长眉一挑,稍有舒心。
又听那头,萧宓道,“趁左相随行渊州还未归,我这便带三妹妹回宿州,等左相回来问起,就说她同我去宿州玩几日。等再过个把月,生米煮成熟饭,我就此回封信,便说三妹妹与我那驸马生了情,硬要留在宿州成亲不走了。”
“你,你是想这两日就带她离京?”林百宜问道。
萧宓解释,“是啊,得赶在父皇、左相回京前做这些,神不知鬼不觉才是最好。”
这般,林百宜又犹豫了。
萧宓看出她的顾虑,也不能追的太紧。
这又换了套路,开始像唠家常般,柔声细语随口道,“哎,我是不指望为他邵家传宗接代了,日后,若三妹妹诞下一子,我定是要视为己出的,用心栽培自是不用说。到那时,皇嫂你既是孩子的舅母又是姨母,亲上加亲,孩子如何不又与你亲近。”
这话说的舒心,是让期盼孩子已久的林百宜莫名心动。
“还有啊~”萧宓又贴近些,继续道,“他们邵家可是握着不少兵,你妹妹的孩子若袭了侯爵之位,对你,也是益处多多。”
林百宜陡地一笑,“你想的可真远啊。”
萧宓一舒气,“这些本不该由我操心,可到底,是有益你我的事,多想一重,日后的保障便多一重。”
话到此,她又补充了一句,“您是要做皇后的人,母族式微,如何是好。可有了宿州的助力,那就是另一番局面,皇后的位置您还不坐得稳稳的。”
林百宜侧头满怀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自顾摸着手指上一枚滚圆的白玉戒指,沉沉不语。
半晌,凝重的表情展开笑颜,遂,认可的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