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谅不了。”
清溪总觉得这家伙不安好心,却猜不透他究竟想干什么,眨着眼睛艰难地挤出一滴清泪,捂着心口一脸难过地看向萧策。
“既知晓身体不好,就该好生将养,怎么可以因嘴馋而损害自己的身体呢,萧公子如此行径又将镇江王置于何地?他老人家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带你到京中寻医问药,拳拳心意众人皆知,萧公子何苦将他的心意弃之如敝屣?”
茶里茶气就这点不好,不仅得强逻辑,还得大幅度输出,一番话说下来,清溪用力抽抽鼻子,让更多空气进入肺部。
眼看萧策脸上虚弱的笑容差点儿崩裂,清溪满意地眨眨眼,半晌才听到萧策沉重的叹息声。
“是我辜负了祖父的心意,今日打扰六殿下兴致是我的不是,还请三位见谅。”
言罢,真真切切行了个大礼,倒是把清溪三人整不会了,六皇子在妹妹们的目光中,赶紧把人弯下的腰给扶了起来。
“没事的话你赶紧回去把,你身体不适,王叔祖定然忧心,说不准现在就派人满世界寻你。”
六皇子是真恨不得把这人打包丢出去,上回被他坑得挨了打,现在却跟没事人似的在他面前乱转,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想他当年跟清溪等人招猫逗狗都没有挨打,就因为好心分人一块点心挨了打,想想就觉得委屈又憋闷。
萧策不知怎么想的,竟真的不在纠缠,叹息一声,便转身离开假山山洞。
因萧策的介入,三个人都没了最初的好心情,秉承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潦草地把剩下的烤鱼吃干抹净,把残羹冷炙全部放进包裹中,走出山洞的时候,正对上一群人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三人眼角一抽,在皇帝诡异的眼神中纷纷垂下脑袋,一副乖巧认错的好孩子模样。
皇帝觉得头疼万分,如果没有身后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孩子胡闹也就胡闹了,闹不出什么大事,可偏偏这几位在,他就是有心偏袒,也无能无力。
沉默片刻,做出一副怒极了的样子,对三人沉声道:“你们几个简直无法无天,跟朕到御书房,朕要好好问问你们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离皇帝最近的老者瞬间看穿了他的心思,抖着花白的胡子,冷哼一声对皇帝说道:
“陛下,公主皇子是大雍根基,宣城郡主又是少年英才,若放任他们胡闹,只怕会迎来‘仲永之伤’,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大雍都是巨大的损失,还陛下严惩!”
清溪偷偷朝说话人的方向瞥了一眼,眼前一黑,心脏差点儿从胸腔跳出来,“天要亡我”的念头从未有此刻这般清晰。
说话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致仕的前任三师之一,皇帝太子时期的老师沈老,而他身旁的几位老者也都是先帝的老臣,虽已致仕,却都是德高望重之人。
这几位最是刚正不阿,年轻的时候连先帝都照骂不误,而皇帝和长公主在年少时也没少挨他们几个的板子。
清溪一只米虫最清楚宫中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得远远避开,千万不能在他们面前蹦哒。
跟在皇帝身旁的几个老人都属于后者,就连她对功课深恶痛绝的娘亲在这几位面前都得乖乖低头,做个乖巧懂事的好学生。
清溪此刻是真的后悔今天跟七公主六皇子一起胡闹了,谁能想到几个早已致仕云游四方的老者会在今日回京,简直时运不济!
六皇子显然也了解几位老者,将背上包裹放下,径直跪在皇帝跟前请罪。
“父皇,今日之事与两位妹妹无关,都是儿臣硬拉着她们过来的,是儿臣没有担好兄长的责任,让父皇蒙羞,还请父皇责罚。”
“不是…”
七公主刚开口就被六皇子大声打断,“父皇,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责罚!”
清溪跟七公主正站在一起,上手抽抽她的背,示意她一起跪下。
那几位面前耍小心思没有用,躺平认罚才是最佳选择,但不能让六皇子一人承担,这个老头或许还能看在他们老实认错的份上从轻发落来着。
在几位老者灼灼的目光中,皇帝长叹一声,“罢了,几位先生同朕一起去御书房,也好生惩戒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清溪垂头丧气的跟着众人往御书房走的时候,在花园角落的大树下看到正朝这边望来的萧策。
清溪望来的瞬间,萧策病弱的脸上浮上一抹略带挑衅的笑,气得清溪恨不得上前挠死这个该死的绿茶。
今日之事必然跟萧策这个该死的狗东西脱不开关系!